第七回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2]
袁兆周大为称许,云行天赞道:泌和在这一带呆的久了,果然想的周道。受了一次挫折便多出许多想法。云行天这话虽并没有针对令狐锋的意思,但令狐锋听到时却是变了颜色。赵子飞也道:即如此,在风南草原上也要有个城池可以储存大批粮食,兵械,训练新兵,收容伤兵才好。也是,云行天皱了皱眉,道:那个城池较好?杨放心头一动道:当初我们围困哈尔可达的那个废城如何?袁兆周立时叫好,道:那是原先的风南府城,是中洲毁于蛮族的第一城,又是云帅大败蛮族的第一阵所在,位置也恰当,正是再合适不过了。云行天展颜一笑道:这趟上山,不虚此行,大家都累了,回去歇息吧!
令狐锋回到自已的大营,呆坐了半响,然后向自已的亲兵道:去,把那女俘给我带过来。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金发女人被带到令狐锋面前,令狐锋静静地看着她,伸出手去,却在她的面颊前寸许处停住了,片刻,他转身疾行出帐,一边走一边说,带这女人去军师那里,这是我敬献云帅的。
云行天正在帐中处置一些战利品,罚赏,抚恤事宜,他也很累,但却不想睡,他太过兴奋了,只想找些事做让自已平静一下。袁兆周向云行天报道:云帅,方才有飞鸽传书到,说是太后前几天往这边来了,带了几大车酒,说是怕大胜之后将士们无以庆功。云行天笑道:她总是想的周到,她几时到?袁兆周道:大约明日。云行天点头道:也好,明日大伙都休息好了,把战场打扫一下,我们南移银河边,庆贺一番。袁兆周又道:这次大捷,俘获了不少蛮族女子,大都是蛮族大将的姬妾,云帅看该如何处置?云行天道:依着以往旧例,赏给有功将士。袁兆周道:只是,这里头倒有个特别出色的,是令狐将军献给云帅的,云帅就看一看吧。云行天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杰可丹他抓不到,倒给我弄了个女人来,不见。袁兆周还是劝他,云帅就见一见吧?云行天不想太过伤了袁兆周的面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袁兆周知他这是准了,向外传了一声,将女俘带上来。女俘被推进帐篷里的那一刻,云行天提了笔正要在文书上签个字,他见到那女人,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的笔却不自觉的一抖,滴了老大一滴墨水在纸上。云行天想,这世上竟还有与赢雁飞不相上下的美女!袁兆周知云行天已动心,笑道:晚生已查问过降将,这女人是埃切的六格格,与杰可丹一母所生,名唤漆雕宝日梅。
云行天看了那漆雕宝日梅片刻,她抬着头,目不转睛地与云行天对视,胸口微微起伏,满脸倔强之色。云行天微微一笑,道:军帅,待会太后到了,把埃切的那顶金帐送给太后用,缴的那些珠宝让她先挑一挑,俘来的蛮族女子也都带去给她看看,如她有中意的,就留下侍候她吧。袁兆周正以为云行天会要了这个女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怔了一怔。答了声是。便命人把漆雕宝日梅带了出去。云行天摆了摆手道:军帅这几日也累了,去歇着吧!
袁兆周却并不告退,犹豫了一下道:晚生还有一言,请云帅务必听从。什么事?袁兆周郑重地道:云帅一定要在明日杀了沐霖,万万不能让这人回到南方!云行天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大喝一声,却又硬生生忍住了,在帐中大步走了几个来回。袁兆周道:云帅听见了沐霖前日的话么?蛮族窝里斗,我们也要内斗么?如让此人回了南方,必为我等心腹大患!一统中洲势必会艰难数倍!见云行天依旧不答,他再道:云帅也见到蛮族在西京的惨状了吧,如让沐霖回了南方,这便会是我军在京都的景象!云行天静立片刻,闷声道:那也未必,沐霖不是长子,放了他回去,未必不是沐家窝里斗。袁兆周摇头道:换了旁人,自是如此,但沐霖此人却并非常理所能揣摸至少他到底为什么来北方与蛮族打这一战,我便始终瞧不透。放了他大过危险,还是好了,我会考虑,你且下去。云行天打断了他的话,袁兆周还是加了一句,云帅务必早作决定!这才退了出去。云行天疲惫的跌坐了下来。胜利呀,胜利是极好的,然而随之而来的,为什么却总是这些呢?
云行天一觉醒来,旁边守护的亲兵忙道:云帅醒了,想是外头吵闹。云行天凝神一听,果听得有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便问:怎么回事?亲兵道:是太后来了。云行天见那亲兵一幅心神不定的样子,笑问道:想去见太后吧?亲兵不好意思地笑。云行天挥手道:去吧!去吧!亲兵喜形于色地谢过云行天,跑了出去。云行天出帐,远远地看着赢雁飞坐于凤辇之中,四面的帏薄俱已卷起,她面色苍白,极是虚弱,但清瘦的面容却是惊心动魄地美丽,云行天几乎觉得自已是第一次见到她。赢雁飞的凤辇缓缓行于大军之中,她面含微笑,向着四下里跪伏的大军略挥衣袖,经过之处爆起一阵阵轰耳欲聋的欢呼声。尤其是那些在守西京的杨军中步兵,更是眼中含泪,如痴如醉。
云行天坐回帐中,心道:见赢雁飞如此得兵士爱戴,军师此刻定是忧心得很。不过云行天自已却不知为何并无不快,又想道:不知,赢雁飞会怎么处置那个蛮族美女?云行天将漆雕宝日梅送到赢雁飞处自有他的用意,一则,这样的美人都不要,以示他对赢雁飞之心何其诚也;二则,也是试探赢雁飞对他的意思,如果赢雁飞对他有意,定然会把此女赏给旁人,万不会容她留在他身边。云行天想,赢雁飞呀,赢雁飞,这样的美人面前,我还是想的是你,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正这样想着,却听得外头有人报,云帅!太后有人到!云行天精神一振,命:进来!却见赢雁飞身边的一名太监进来,那太监笑眯眯的道:给云帅道喜了,太后赏云帅一名美女,快,带上来。云行天见到那被带进帐来的女子,正是漆雕宝日梅,只是显然梳洗打扮过,更增丽色,他不由得一股怒气堵在胸口,却又发作不得。
帐中诸人都退了下去。云行天走到漆雕宝日梅面前,拂开了她面上的散发,漆雕宝日梅正待闪开,云行天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扔到了榻上,她奋力挣扎,云行天丝毫也不怜惜地扯破了她的衣裳。云行天突然胸口一痛,多年战场上生死之间练就的反应让他在刻不容发间避了过去,他抓住了漆雕宝日梅右手,那只手上赫然握着一把长不足三寸,锋薄如纸的小匕首!云行天使了使力,漆雕宝日梅吃痛,手一松,匕首落下,顷刻间没入土中。云行天面上无怒无喜,在她身上探了一遍,从胸衣里摸出了匕首的鞘,想是亲兵们不便搜这种地方,才让她把匕首带了进来。
云行天冷然道:你好象不太想伺候我,这也难怪,你父为我所杀,我也并不想强你,这帐篷之外有几十万男人,都有大半年没碰过女人,他们的妻女很多都受过你们蛮族的凌辱,我这么把你扔出去,赏给他们如何?不要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听得懂!说着就把她往外拖。漆雕宝日梅趴在榻沿哭了起来,哽咽道:不要,不要,我,我,愿意。愿意什么?我愿作你的女人。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云行天道:我并不是为了你杀了我父汗才想刺杀你的,在我们莫真,各部之间今日和婚,明日开战的多的是,我的外公就是被我父汗杀了的。我们莫真女人最爱英雄,做你的女人,我并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