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5]
当时因奇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自己竟没有细阅。
他稍为考虑了一下,是先看这本“少林心法”好,还是先读完那篇“塞北大战记”好?虽他极是嗜武,可是塞北大战的迷底又是何等引入的事?
于是,他迅速地作了个决定,很慎重地把那本发黄了的古书收回怀中去。
慕天雕站起身子来,用手在石柱壁上略一摸索,便在头上尺许地方,找到了那篇文字,他因为不愿再攀登上去而重踏覆辙,所以用触觉来代替视觉。
况且像慕天雕这等武林罕见之才,其反应之敏捷,自然远倍于常人,因此所谓的五官,对也而言是可以相互代替,而没有一定的职司的。
慕天雕从那凹凸不平上所感觉到的,是下面一篇文字:“壬戌之年,七月既望,夜半四更,贫僧忝与各派贤能会于此谷之东,以遂前辈之愿,而序武林之名焉。
有北辽哈木通者,倡议以渡大难滩为试,遂使武林精英,皆埋骨于无情沙海之中。
老衲与哈某为殿,及渡此谷而至谷中孤峰,留一暗记,方欲折返之际,老衲忽中无名之毒,乃悟及为哈某所算,遂诛之以谢天下英豪,而以此文为后死者之戒也。”
慕天雕用手摸至此处,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口里喃喃地将哈木通这三个字反覆地念了几遍,牢记在心中。
他暗道这哈某人可是厉害得紧,要不是了一大师功力通神,天下英豪这下都死尽了,更无人知道是中了他的诡计。
他接着又摸着了一有字道:“少林心法,至今而绝,此后武林百十年之中,唯全真是胆矣。独幸偶传伏波张天有,然此子秉性高逸,又必不入于世也。今以此卷传付全真门下,俟少林有后,自请代遂老衲之志,否则宁秘之而不宣可也。”
慕天雕一方面佩服了一大师的料事如神,二方面觉得惊讶的是,伏波张天有是不是伏波堡的门下?
假如是的话,怪不得姜婉能以先天气功的初步功夫来帮白鹤道长治伤了。
另外一方面,慕天鹏更感受到了一大师的伟大,因为他要是和世人一样,存有门户之见,大可毁了这卷书,或者是藏起来,而用暗语作个图,至少便不会如此轻易地落入了全真门下的手中了。
而且他在这二段文字中,虽是寥寥数语,但莫不是在在皆为人着想,死而无怨。这种伟大的人,和大公无私的作风,是真正的武士所必有的先决条件。
慕天雕惶惑了,因为自他所接触到的人中,不乏舍己为人的真英雄豪杰,但是他们之间却又多是仇敌。
他想:难道真的是一山难容二虎么?
于是,他想到了全真派的第一号公敌——魔教五雄,他们是全真门下近百年来的大敌手,因为,他们曾连续地和二代!鸠夷子和白鹤道长作殊死战,而且击伤了白鹤道长,更有过者,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将要和自己再作一次死战。
但是,他们曾不止一次地帮助了慕天雕。
首先是人魔任厉挽救了慕天雕二次足以致命的危机,第一次是在“枉死城”中,第二次是在慕天雕大战万俟真而负伤之后。
此外,五雄曾使他在黄山脱出伏波门下的包围。
而更有过者,他们曾合力以武当的千年人参治愈了白鹤道长的伤势,而云台魔欧阳宗更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使他的功力一日千里。
于是,慕天雕想起了他的师父——白鹤道长。
因为他也是一个人格极为伟大的人,因为他绝不愿以自己个人的恩怨而妨碍了慕天鹏的决定,他曾二次伟大地退缩在一旁,虽然他的胜负之心是如此之重。
十载残废,三代恩怨,也不能损及白鹤道长迷毫的人格。
慕天雕的内心像海浪般地怒吼了,血液化为道道热流,在他全身各处冲淄着,每一个细胞,每一迷肌肉,都受到了无比的熬炼。
他瞪视着黑漆漆的石壁,在不久以前,那儿曾经有一个绝顶高手的还骸,他又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滚滚沙流。
细微的沙粒,却又曾吞吃了几多绝顶的秘密?
于是,他感叹了。
热流迅速地消失了,他心中留下的是一片淡淡的空虚,这是青年人的忧愁,对茫茫的前途,心中所必有蛇反应!
置身在一个封闭的石室中,只有冷静的石壁和默默的流沙相伴着自己,这份寂静的压力是惊人的。
慕天雕不能忍受了,他想扯开胸衣,对着这子大而黑暗的空间,高声长啸,但他喉间的声音,却不能如意地冲出来,他的声音冻结在他的喉头上,是被心中的一股寒意所冻结的,
他默默地瞪着深遽的暗处,他觉得千万年来,黑暗不知已吞去了多少人间的惨剧。
而前一个便是了一大师的死,他打了个寒噤,因为他迅速地连想到,这一次难道要轮到我慕天雕了么?
尽管他一度想避世,但面临到死亡的边缘的时候,他并不乐于消极的待死,他觉得人间还是值是留恋的。
如果他手上没有任何秘图来指示途径,而要在他精力能支持的可能期可之内,找出任何从石壁上脱出的途径二这几乎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是不艰能的事!
慕天雕当然心中明白。但他曾考虑过另外一条途径,从沙中遁走。
但是他推算了一下,也知道成功的希望极为渺茫,因为他在沙流中是不能自制的,他必被沙流冲走。
但在这大难滩外千里之内,竟没有一迷一毫的沙流的踪影,可见沙流除了这一段外,都是隐住地面之下的。
况且现在流进这石室的沙子,都灌到更深的地底,如果沙也就像水一股地往下流,那么岂不是愈冲就离地面愈远了么?
如果人也像狐狸一般地要选择死亡的场所,那么这个宽广的石室倒是个头理想的所在之地,
慕天雕苦笑了,他喃喃地道:“天为我衾,地为我椁呀”
其实他坐着的那块大圆石,便像一个石棺内部的低面,而石室的顶层也就像一个棺盖,而其中也弥漫着极浓郁的香气。
在古代,只有大夫及列侯才能在棺中放置香料的。
想到香料,他觉得既然目下无事可做,便来研究一下这种奇特的香味也好。他缓缓爬下了石柱,屏住了气,生怕再被香气薰倒。
他长剑削成的圆洞,此时还依然留着,而那香气便突突地自柱中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