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五色灯笼 [2]
只听妙果笑道:“你看道旁那人,好生奇怪,大白天里,行路也打着灯笼。”
妙法沉声道:“四弟说话不能小心些吗?又惹事端。”
妙果道:“是!”
但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但白天打灯笼,实在有趣得很!”
妙空笑道:“每地都有奇异之风俗,我等入境不问俗,反要取笑于人,要惹的麻烦可就多了.何况白天打灯笼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奇事。”
他随时随刻,说话俱都含笑,此刻纵在责备于人,亦是言语温和。
百维暗叹忖道:“这四人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此时此刻,居然还有心情来谈论别人的灯笼!”
长叹一声,又自卧倒。
只听妙果还在喃喃道:“白天打灯笼,这是什么风俗?”
妙雨道:“据我所知,有些索债之人,在大年初一那日,白天也是打着灯笼去向人讨债的,以示还未真正过年。”
妙果笑道:“此事小弟也知道,但今日却不是大年初一呀!”
妙空道:“据我所知,有些人家子弟若是失魂,便令人提着灯笼在外呼唤。”
妙果接口道:“但此人手里提着的却是五色的灯笼,又怎么会是……”
听到“五色灯笼”四字,百维但觉耳畔轰然一震.妙果下面说的是什么,他已听不清了。
他心中突然想起那第二封锦囊之上写着的字迹,正是:看到一盏五色彩纸糊的灯笼时,便可拆阅,但灯笼下若无尸身,便要将此信焚毁,折阅不得。
这些话百维不知反复念过多少次.自然从未忘记,但他心中从来有种错觉,只觉发现灯笼时,必定是在夜间,是以方才妙果口口声声在说灯笼,他也绝未想到此事之上,也未曾探首望上一望。
此刻他心中既惊又急,暗自责道:“该死该死,我怎地如此该死,白天也是一样可以看到灯笼的,我怎地从未想起?”
一念至此,霍然坐起,探首窗外,道:“那五色灯笼在哪里?”
妙果跨在车辕,回笑道:“前辈可是也觉得奇怪吗?只可惜那两个提着五色灯笼的人,早已自另-条小道走了。”
百维又是一惊,忍不住脱口问道:“那灯笼下可有死尸?”
妙果呆了一呆,道:“那灯笼下必定会有死尸的吗?”
百维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又说漏嘴了,不禁暗道一声:“惭愧”口中强笑道:“我只不过随意问问罢了,但不知那两个提着灯笼之人,生得何等模样?有多大年纪?做何打扮?”
他情急之下,竟不顾一切,把心中想问的事,一一问了出来。
妙法等听他问得如此详细,面上都不禁露出了惊诧之色。
妙果沉吟道:“那两人远远看来,年纪并不甚大,穿的似是一身青灰色……或许是黑色的衣衫.生得如何模样,却瞧不清了。但瞧他们步履十分轻健,似是练过武功,而且根基不弱。”
百维皱眉哦了-声,暗暗忖道:“这两人想必是我方门下。”
妙雨突然问道:“前辈问得如此详细,莫非是瞧出了什么蹊跷不成?”
百维心头一震,强笑道:“哪有什么蹊跷,我只不过也如同妙果贤契一般,也动了好奇之心,是以忍不住便问了。”
他深知妙雨心思谨密,目光敏锐,生怕被他瞧出破绽,话未说完,便已缩回了头。
只听妙果在外面笑道:“你瞧连百维前辈都动了好奇之心,又怎能怪我多事?”
百维暗中松了口气,忖道:“五色灯笼下,并无尸身.按理说来,我便应将锦囊立刻毁去,但……但我却并末瞧见那五色灯笼.此刻将锦囊毁了,日后若是亲眼瞧见了五色灯笼,灯笼下却有了尸身,那又当如何?此事关系想必十分重大,我怎能轻易从事?”
一时之间.他心中实是犹疑难决,拿不定主意。
抬头望去.只见任无心亦是满面茫然之色,正自凝目呆望着他。
似是要从他神情中,瞧出什么破绽,又似只是在呆呆的出神而已。
百维赶紧垂下了头去,忖道:“锦囊若是毁去,我便再也无法知道囊中所写之事,无论如何,我也得先等等动静,再加决定。”
忽然间,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自他所乘的车厢后传了过来。
奔马来势甚急,晃眼间便到了近前,越过马车,扬鞭而去。
百维匆匆一瞥,只见奔马共有三匹,也瞧不见马上骑士的面貌.隐约只可瞧出三个骑士,俱是一身劲装黑衣。
最令百维吃惊的,却是三匹马首之前,赫然竟都悬着一盏五色彩纸糊成的灯笼。
他心头方自一怔,外面妙果已失声道:“你瞧,又是三盏五色灯笼。”
妙法等三人,此时已觉出这五色灯笼中,必定包含着一个极大之隐秘,只是猜不透这隐秘是否与自己这一行人有关。
妙雨沉吟道:“方才那两个提着五色灯笼之人,赶路似是甚急,连大路都不走,却走那崎岖难行的羊肠捷径,此刻这三个骑士行色更是匆忙,连那三匹健马,都已被赶的将近脱力,嘴旁都流出了浓浓的白沫,显见这五人俱都身有急事。”
这少年道人果然是目光敏锐,匆匆一瞥之下.便已发现了许多常人不加注意之事。
妙果动容道:“以师兄你的看法,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急事?”
妙雨又自沉吟半晌,道:“以我看来,这些人想必都是武林中人。”
妙果失笑道:“这个小弟也瞧出来了.马上三个大汉不但身畔都带有兵刀,而且控马甚精,显见腰腿的功夫俱都不错。”
妙雨笑道:“你还瞧出什么?”
妙果道:“这个却要师兄你来说了。”
妙雨道:“这五人虽然有的骑马,有的赶路,却有几件事完全-样。”
妙果抢着道:“他五人手中提的俱是五色彩纸扎成的灯笼,身上穿的俱是黑衣劲装,而且俱都是行色匆忙,赶路甚急,又都是功夫甚是扎实的武林豪杰,这已有四件相同之事了。”
妙空含笑道:“四弟近来也变得仔细多了,若换了以前,他只怕连-样也看不出来。”
妙果笑道:“二哥也未免将小弟说得太差了些,一样总是看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