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8]
是……是他!”
神牌上端端正地刻着一行字:“翻江鳌张公讳玉山之神位。”
他想起了去年追逐方士廷的事,半途追上了方士廷男女三人,翻江鳌力毙饶洲四水鬼之三,重伤落水毙命,拼命掩护方士廷两男女脱身。
方山大闹南昌,柳家传出方山可能是方士廷的消息,已不用怀疑了他。
扭头便走,目光扫过右面的囚笼。看到了第一座囚位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赫然写着:
“主帮凶顾大同之囚座。”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光落在第二座的木牌上,上面写着:“帮凶曾巩之囚座。”
第三座是柳青青。
第四座是赵大鹏。
第五座是李歧山。
第六座……
他不敢再看,向大门狂奔。
一声鬼啸,门口出现三个鬼王打扮的人,赤着上身,穿豹皮裙,红帕包头,戴鬼面具。
此间的鬼王执皮鞭,两侧的鬼卒一执狼牙棒,一执三股托天叉。
鞭影一闪,“叭”一声肩背便挨了一鞭,只打得他晕头转向,肌肤欲裂,痛澈心脾。
“哎……”他狂叫,挫倒在地。
他自以为自己是铁打铜浇的人,怎么一鞭也挨不起?怪事。他试行运功,完了,经穴被制,真气无法凝聚,他已成了一个极平凡的人。
他吃力地站起,恐怖地向后退,惊惶地问:“你……你是谁?”
鬼王用鞭向里一指,大喝道:“老狗!快去上香。”
他猛地一惊,打一冷战。
“叭”一声暴响,他又挨了一鞭。
鬼王向两鬼卒举手一挥,喝道:“他既不承认错误,分了他的尸,以尸祭奠张兄的灵位。”
两鬼卒应喏一声,举步迫上。
“我……我上香!”他心胆俱裂地叫。
跪拜上香毕,他被捉小鸡似的丢入囚笼,上了颈扣,拷手镣脚成了待毙之囚。
一切停当,鬼王向他冷冷地说:“在凶手未曾全部就位之前,你死不了,饮食有人招呼。你已被金针制穴术制了主经脉,已无力反抗,反抗也是枉然,鬼卒们会好好伺候你的。”
他求生的意志倒还坚强,横了心问:“你……你是不是方……方士廷?”
“目下无可奉告。”
“你……”
“翻江鳌是不是你们这些人迫死?”
“你……你不能怪……怪我们。”
“难道怪我?”
“这……”
“龙飞目下在湖广,他将接到消息赶来。”
“哦?这……”
“如果你等不及,如果你想死,那么,你可以踢倒垫脚踏板,片刻便可气绝,不会有多大痛苦,片刻便可魂归地府了。”
鬼王说完,领了两鬼卒走了。
天,鬼王鬼卒再次出现,带来了出山虎李歧山。这位四十余岁的好汉并未受到多少折磨,乖乖听命上香叩拜行礼如仪,然后打入囚笼。
待鬼王鬼卒走后,他低声叫:“李老弟,你怎么也放弄来了?”
李歧山长叹一声,余悸犹在地说:“兄弟在床上被人带走的,在门口方被一盆水泼醒,如此而已。”
“这人你认识么?”
“他三人都戴了面具,看不出来。”
“咱们完了。”
他生意全消颓丧地叫。
“南乡各村皆全部出动,搜遍各处,皆失望而回,不知你是吉是凶,到底是……”
他将被擒的事一一说了。
出山虎叹息一声,绝望地说:“云龙双奇如果不早些闻风赶来相救,咱们这些曾经迫杀方士廷的人,凶多吉少,唉!”
“此地无人看守,咱们要设法脱身,通知其他的人准备应变才是。”
“如何脱身?咱们目下是手无缚鸡之力,入栏之虎,插翅难飞。”出山虎绝望地说。
“总会有办法的。”铁背苍龙目光四顾地说。
天亮了,一名鬼卒送来一勺水,一碗白饭,粗鲁地喂他们吃喝,几乎撬坏了他们的牙齿。
站在笼中不能安睡,只能站着打盹,日夜煎熬,苦不堪口。
清明的第二天,这是女眷聚宴的一天。各宗族的男人是清明聚宴,次日方轮到女眷。因此,柳青青未能至隆兴客栈约会龙江。当天午后,乃父柳祯带着她直奔顺化门曾家的府第。
曾家在南昌,也算是地方名流缙绅之一。花厅中,除了主人飞虹剑客曾巩,曾勋父子之外;其他的客人有五爪龙张闻天,百花洲的名武师乾坤双掌程尉、三江船行的东主万人雄、双头鹰赵大鹏等名流。
客人到齐,主客双方客套罢,飞虹剑客脸色沉重,以僵硬地声音说:“昨日顾兄于祭扫祖坟时被一个青年人绑架而去,昨晚出山虎李兄于卧房内神秘失踪,李嫂熟睡不醒,对夜来之事丝毫不知,门不开窗不动,人就这样平空消失了,此事十分辣手。看来,咱们南昌的武林人,眼看要大祸临头,委实不妙。因此,兄弟请诸位前来一叙,看是否能理出一些头绪来,也好早谋对策,及早防范,不知诸位对此事有何高见?”
万人雄抚弄着须尾,粗眉深锁地说:“听曾兄说及,柳姑娘认为方山可能是方士廷,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飞虹剑客迟疑地说:“兄弟曾与方士廷照过脸,出山虎李兄且曾被他所挟制,赵兄也见过姓方的,但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曾见过方山其人。”
双头鹰赵大鹏接口道:“据万东主所说那方山的相貌,似乎不像是方士廷,一个是满脸风霜的粗俗工人,一个是英俊的青年人,两者似乎连不在一起,同时,方士廷已死在马鞍山断崖……”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敢断定他死了?你们的看法太武断。”五爪龙摇头道。
飞虹剑客忧心仲仲地说:“问题是,万一这人是方士廷……”
“你们就惨了。”万人雄叹息着说。
五爪龙苦笑道:“上次龙飞光临南昌,顾兄自告奋勇助他缉凶,不问青红皂白,你们一群卅余名高手,直追杀至马鞍山,先后掉一半人,回程只剩下甘余条好汉,十三名走山路的人,在一驿落店,草上飞钟兄不青不白地被人打昏在小巷中,成了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