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1]
“古家堡”东边,是整个“古家堡”最僻静之处。
这地方,没有房屋,只有满地荒草,和一片不太密的白杨林,显得十分荒凉;尤其在这月色昏暗的夜晚,特别阴森慑人。
白杨林前,这时垂手站立着那黑袍蒙面人,头,微微地低着,神态恭谨中还带些畏惧。
黑饱蒙面人面对着白杨林内,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正负手站着一个长长人影。
林内黝黑,自然看不清此人的面貌,只是那熠熠闪烁着,比电还亮的冰冷森寒目光,却使人不寒而栗。
四周静悄悄的,沉寂若死!
林中人突然开了口,话声不带一丝感情,令人无法捉摸他的喜怒哀乐。
“你回来了。”
黑袍蒙面人躬身答道:“是,属下回来了。”
林中人倏地冷哼一声,道:“如果不是我出手阻拦,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黑饱蒙面人机伶一颤,头垂得更低:“属下知罪。”
林中人冷然说道:“年前我擢你为‘十殿’之王,是因为你是个人才,如今看来你较他们九个差之太远,只是个无用的蠢才,令我失望……”
他说来平淡,黑袍蒙面人可吓破了胆,浑身直哆嗦。
林中人冷哼接道:“姑念初犯,再看在你自入教以来,颇有些微薄功,否则,哼,哼!
以后做任何事,机警为先,懂么?”
黑饱蒙面人如逢大赦,忙自躬身,颤声答道:“谢领不罪之恩,属下省得!”
林中人森寒目光逼视,冷冷一笑,道:“很好,他如何表示?”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书生吕毅”。
黑袍蒙面人道:“禀……
林中人飞快沉喝:“忘了?在此地不许对我称呼!”
“是!”黑袍蒙面人又一哆嗦,忙道:“他抵死不悟……”
“怎么说?”林中人倏扬冷喝,显然,极为震怒。
“他抵死不悟,一口拒绝。”黑袍蒙面人又答了一句。
林中人一声嘿嘿轻笑,充满狠毒狞恶意味。“他的确够大胆,大胆得令我心折,可惜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他已活不了多久了……”
微顿话锋,沉声接道:“你可曾表明身分,胁以本教之威?”
黑袍蒙面人道:“属下悉遵吩咐说话。”
“那就更加该杀。”林中人阴阴说道:“藐视本教,律不容生,可曾问出他真名实姓?”
黑袍蒙面人照实禀告。
林中人冷哼说道:“此人功力之高,出乎我估计之外,绝对不是无名之辈,我不相信查不出他的真名贵姓,倒要看看他还能隐瞒多久,‘阎王刺’可是落在他的手中?”
黑袍蒙面人应了一声:“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林中人狞笑的说道:“嘿嘿,就让他根据那根‘阎王刺’去钻牛角尖吧……”
黑袍蒙面人突然接口说道:“属下有一言进禀……”
“不必说,我知道。”林中人党笑说道:“他以为你不该有此一问,对么?”
黑袍蒙面人,一懔道:“正是。”
林中人嘿嘿一笑道:“随他怎么想好了,我做事不会那么糊涂。”
挥了挥手,又道:“你去吧,告诉他们,此人不同一般武林人物,极为扎手,不易应付,以后凡事多加警惕,千万谨慎。”
黑袍蒙面人躬腰应了一声是,腾身飞闪而去。
一直望着黑袍蒙面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林中人方始嘿嘿一阵轻笑,举步也欲离去。
迈去半步,突然停住,陡喝:“什么人?”
林荫深处有人冷冷应了一声:“我。”
林中人闻声似乎一惊,顿了顿,旋即笑道:“原来是……”
“住口!”林前深处那人冷喝一声,道:“先告诉我你在这儿干的什么!”
林中人干笑说道:“想必你悉人耳目。”
林前深处那人说道:“不错。”
林中人笑道:“那你还问什么呢?”
林荫深处那人冷哼说道:“你的言词、行动叫人费解。”
“你错了。”林中人犹图狡辩,道:“那书生吕毅行藏可疑,我是在设法对付……”
林荫深处那人截口说道:“那么,‘本教’何解?‘阎王刺’又做何说?”
林中人笑道:“你既然听见了,我也不愿相瞒,我是‘幽冥教’中人……”
林荫深处那人显因惊怒而声颤。“你掩饰得太高明了,高明得令人佩服,多少年来,举堡上下让你瞒得好苦,可惜,今夜仍被我无意间揭穿……”
林中人嘿嘿一笑道:“那是你运气好,是我时运不济!”
‘少废话!“林前深处那人叱喝道:”多少年来,我敬你、爱你,如今已然不同,那’阎王刺‘三字做何解释,说!“林中人不慌不忙,道:”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那是当然。”林前深处那人说道:“我要你告诉我,你用它做了什么?”
林中人声音一转阴恻,道:“你一定要听?”
林荫深处那人冷然说道:“你多此一问。”
“好吧。”林中人嘿嘿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听,我只好照实奉告了,听着!”
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我把它刺入了你师父的‘百汇穴’中。”
“什么?”林荫深处那人惊怒欲绝,脱口嘶呼:“你竟敢……
竟是你……“”不错!“林中人狞声笑道:”你没想到吧,还有你想不到的呢。“人影电闪,疾扑林荫深处。
林荫深处,响起了一声惊呼:“你敢……”随即寂然。
紧接着,又传出一阵凶残冷酷狞笑:“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知道得太多,说来说去只怪你不该撞破我的秘密,祸由自取,懂么?如今,跟你那师父去吧,这样定可永待左右,不挺好么?”
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一切归于静寂。
月沉,日升,天亮了。
“古家堡”,从表面上看来,似乎跟昨天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不然。
看清凉静美的庭院中,踏着幽径,踢碎满地晶莹露珠,大步走来了两个人,那是二爷辛天风、三爷燕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