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开帮大典 [3]
就在这时候,前面殿中忽然飘来一阵清脆的细语道:“九妹,十妹,两位太上护法来了没有?”
九妹十妹脸色一整,同时俯身向前低答道:“还没有。”
葛品扬脸偏向十妹,以眼光询问:“谁在说话?”
十妹下颔微微向前一送,同时悄悄竖起一根拇指,简明地表示出:说话的是五凤中的首凤。
这时,前殿细语又起:“九妹到前面去查查刚才那名皂袍老人的来历,查明立即具报!”
葛品扬暗讶道:什么?连主人也不认识此老。
九妹低应一声“遵命”,娇躯悄没声息地飘然离座而起,落身椅后五尺处。不知她使的什么法术,平滑的楼板,竟随身冉冉陷落,露出三尺方圆的一个洞孔,陷落处降而复升,九妹人已不见。
葛品扬脱口道:“密道?”
十妹轻声道:“这座五凤宫,处处皆有机关消息,单是进出门户就有四五处之多,不然咱们姑娘刚才怎会询及护法来了没有?”
细乐声止,云板缓敲,午时正。
大殿中落针可闻,五风中的首凤,从黄凤椅上缓缓起立,纱孔中明如晓星、润着荷露的一双眼波满厅环扫下,静静发话道:“敝帮草创,承蒙各方先进莅止,本座仅代表本帮全体向诸位致谢。”
满厅肃静如故,数百双眼神一致发射出炯炯火亮。
黄衣首凤环视着,接下去道:“现依江湖规例,先向天下简介本帮内、外、巡、执、护五堂五位香主。”
五风两侧,约丈许处,左二右三,原有五张空椅放着。这时,人人眼光四扫,心想:五位香主在哪里?
黄衣首凤接着沉声道:“内堂香主出列。”
首凤身后,五名黄衣武士的第一名,一声洪诺大步出列,先朝两殿一抱拳,然后向左边第一张空椅走去坐下。
黄衣首凤接着喊道:“外堂香主出列!”
“巡按堂香主出列!”
“执法堂香主出列!”
“护法堂香主出列!”
唱名声中,青、蓝、紫、红四队武士的首名,依次出列为礼,走去另外四张空椅坐下。
黄衣首凤待五名香主坐定后,这才又向两殿道:“派有派规,帮有帮旨,敝帮帮旨是:
不平鸣之,不义铲之。凡我五凤帮旗下,专重整体成败荣辱,不计个人生死得失,违者处死,律无二条。”稍顿,接着说道:“所以,本帮香主以上身份者,均不示人以真面目;黄为首,青者次之,蓝者又次之,紫者再次之,红为五色之殿。五凤如此,五位香主以及五堂辖下莫不如此。”
两殿众人全为之感到纳罕不已,人人心想:多含混的帮旨!多严厉的帮规!多神秘的措施!
人们惶惑,却无人能判定这个新帮会带给武林的是福是祸,目前可做的唯有继续观望下去。
首凤双目一扫,又说道:“今后,五凤旗所至之处,愿天下同道斟酌行事,为敌为友,一念可决。”
略顿,沉声又接道:“现在再向天下朋友介绍本帮五凤旗。”
语音甫止,立有两婢捧盘跪进。首凤先自一玉盘中取出五面色分五种的牙柄三角小旗,一一展示说道:“这是分属五凤的独立令旗,用于五凤各自的友人以及本帮上下,但不代表着本帮组织之公意。”
放回五面绣有金凤的五色旗,又自另一玉盘中取出一面比较宽大,每边长约七寸左右、五色镶边、上绣五凤交舞图的三角旗道:“这就是本帮最高信符五凤令,质地虽谈不上精美,假冒却颇不易,凡我帮众,均能认证辨识。”
语毕,挥退两婢,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本帮为表微忱,略备薄酒粗肴,如诸同道别无见教,五凤即率本帮上下与朋友们共谋一醉!”
两殿默然,无人表示谁能表示什么呢?
黄衣首凤眼光迅扫,悦然颔首,纤手微举,正待击下时,东殿第三排中央,忽然有人长身而起,发话道:“且慢,老夫有几件事要向五位帮主请教!”
众人循声望去,发话者正是最后来到的那名皂袍老人。
首凤迅速传音向股后问道:“九妹回转否?”
甫自前面回转的九妹应声答道:“婢子在!”
首凤道:“两位太上护法有无消息?”
九妹道:“没有。”
首凤道:“现在发话者来历呢?”
九妹道:“丐帮帮主。”
首凤微讶道:“谁说他是丐帮帮主?”
葛品扬也是一呆,心想:丐帮帮主四海神乞乐十方,身材又矮又胖,发蓬须结,阔口常开,长相一目了然,谁也无法效仿,我葛品扬少说也见过五次以上,怎会是这人呢?
九妹道:“婢子也觉奇怪。不过,本帮此次请贴上均印有暗记代号,经详细查对,第十五号请帖确为丐帮帮主无误。婢子为慎重起见,且曾面询送达者尸鹰卓大侠,卓大侠易容送达时,据说神乞本人正好在,卓大侠亲自交他收下;至于这份帖子怎会落入此人之手……”
首凤打断道:“知道了!”
首凤与九妹对答时,嘴唇因有面纱遮掩,前殿众人不易发觉,她一直目注皂袍老人,装出一副等待下文的姿态;这时不得不中止对答,是因为乌袍老人在稍稍等待了一下之后,已再度开口了。
皂袍老人缓步越出众人之前,向殿上注目沉声问道:“首先,老夫想请教的,五凤帮算不算一个正式帮派?”
首凤静静答道:“也许规模不够大而已。”
皂袍老人道:“既以正式帮派自居,敢问今天成立大典有无按武林常规进行?”
首凤答道:“常规非定规,自可便宜行事,请尊驾说得明白点,如仅指本帮这种开坛仪式而言,本座不敢服罪。
皂袍者人道:“帮派新立,首重天下武林之认知,贵帮既然有今天之公开典礼,敢问有未广柬天下?”
首凤道:“武林浩瀚似海,遗珠难免,纵有疏忽不周之处,应不足为怪。”
皂袍老人道:“繁星难数,日月则抬头可见。今日座中,应该看到的几位人物,为何不见?”
首凤道:“就本府浅见,武林无日月。”
皂袍老人道:“很好。现在丢开老夫方面的一切不谈,且请帮主说说看,被邀与否,以何为标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