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送药遗恨 [2]
“此间事尚未了,不但徐元两人,一个不见,武蓉更因我们,弄得家破人亡,陷身虎口。袁素涵心如蛇蝎,嗜色如狂,落在他手上的人,决不会让人干净?”
六妙淫姑,自始至终,就立在龙女的身后,既无戚容,亦无欢笑,以前那种妖冶之气,一扫而空。讲到袁素涵,她脸色微微一红,旋又若无其事。
惠元冷眼旁观,不由暗中钦佩,心说:
“善恶真是秉乎一心,前后之差,论时间,不到一日,论行为,却判若两人,勇于改过者,仍不失为可尊?”
思念间,六妙淫姑脸上,突现出一种毅然之色,体态轻盈,突从龙女身后一闪而出,含笑请命道:
“婢子想暂时离开小姐,一等俗事料理完竣,即专来随侍。不情之请,相信小姐能够谅解?”
龙女暗吃-惊,回顾檀郎,见他好似充耳未闻,似怀著极大心事。六妙淫姑突想离开,也在师兄发话之后,她原是伶俐透顶的人,前后情节,略作印证,芳心里不免暗自踌躇,一时准也不好,不准也觉不便,倒是琼娘很有见地,含笑说道:
“此间作主的,责在麟儿,六妙淫姑不妨直接问他?”
惠元手推麟儿道:
“六妙淫姑想暂时离开我们,你准不准呢?”
麟儿哦了一声,信口答道:
“好吧!既然有事,让她离开好了,告诉她,必须随时留意,如落阴山派的手内,便什么都完了?”
六妙淫姑含羞带愧道:
“这一层,我自己知道,不用操心?”
麟儿道:
“知道就好,你随时可以离开,大雪山头,自可重晤?”
淫姑御命离去。
众人也以麟儿为首,离开绝岭,朝清贞观里奔去。一路无话。
走到清贞观,怕是深晚三更,观前静悄悄的,既无灯火,也无声息。观门半掩半开,又觉阴森森的寒气袭人,这情形,使龙女心头立泛起一丝寒意,如小鸟依人,至为娇憨,不由朝麟儿身前一偎,低声道:
“玉仪云姬两姊,不知情况如何?我们赶紧入内?”
语音未落。一条黑影,从门中闪出,惠元正待出手相探,麟儿忙笑道:
“元弟,这是郭师兄?”
郭祥武忙道:
“季贤弟,求药之事如何?”
麟儿见他语音颤抖,知道病人情况,可能有显著恶化,忙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柔声问道:
“玉仪姊姊情况如何?”
“昏迷不醒,满面黧黑,身体也逐渐臃肿不堪。师门解毒灵药,竟不把毒势止住,如今人虽未死,据我看,却也差不多了,而且,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麟儿心头一惊,忙问:
“又有什么变故?”
“你们走了不久,四师叔竟追踪而来,好在他还知道熊玉仪和我是青梅之交,玉仪背叛青城,他也清楚,当时面色不善,就要我马上回山,是我好好哀求,交称将人救转,立即和玉仪一道返回,青城派如果向我们索人,只要太师叔肯出面讲话,则天大的事,他不敢不卖我们的面子?”讲到此处,他突将语音一顿。
惠元笑道:
“这情形,并不太坏,郭师兄如何感到不安?”
祥武皱眉道:
“如果那么顺利,那就好了,就在我和师叔讲话之时,我腰上本来配著三师叔借给我的七巧刀,在平常,此物本携带在我衣衫之内,使人望去,好似赤手空拳,只因守护病人,情形特殊,放把它系在腰间,但于不知不觉之际,七巧刀已不在鞘内,这还幸亏师叔发觉,在当时,我不但弄得呆若木鸡,而且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宝琉把秀眉一扬,立问:
“你四师叔可看出端倪?”
祥武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
“四师叔在本门也算是一等高手,像这样动作奇快的人,在本门中,除大师叔黄衣古佛以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师叔当时也感到极不自在,但又想不出来者何人?”
惠元却看出郭祥武身上,犹带著兵刃,当即等问:
“难道郭师兄失去七巧刀后,又立即配了一柄不成?”
祥武一摇头,继说经过:
“当时,我和四师叔,都为此事苦恼。正在东猜西疑,陡闻有人哼了一声,并在大声发话:“这是峨嵋之物!’说话的人,语音洪亮,但从声音中,也可辨出,此人年纪,已在古稀之上,而且还是一口四川土音。四师叔不由哦了一声,疑是西蜀二老,但仔细辨认,却又不类。又是一声冷笑,答话的人,却换了一个女子,声音却还甜润异常:
‘这是七巧刀,峨嵋派和本门,虽无深厚感情,最低也未交恶,这把刀,还是还了他吧?’‘好!就遵徒儿所言,但那季家小狗,却不知躲在何处?如不把人找到,这本武林奇书内所载的武功,被他学会则后果殊难设想?’不待老者话落,那女的又接口道:
‘难怪太华宝录被人学会,否则这一次,谁还让他逃出毒龙潭?’一道白光,从.窗外一飞而入,入桌几乎没柄,我和师叔一看,那正是七巧宝刀。四师叔面现笑容,微一耸身,即朝窗外扑去,还在大声呼嚷:
‘来者是不是氓山老前辈,弟子峨嵋觉性,在此有礼?’平时四师叔对旁门别派,都不大理睬,这次,算是特殊!‘不敢当受大礼,贵派和昆仑,虽非世仇,但因季家小子,擅闯峨嵋,虽受重伤,伤愈归来更猖撅,贵派如何会与仇人,合在一处?’四师叔所答话语,声音极小,此后也未末见返回,玉仪和云姬,病情也逐渐加重,病状更是特殊,能否痊愈,这只是听天由命了?”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无力,似若疲惫不胜,麟磷儿知他关心爱侣安危,而且还担心师门长辈,与岷山派互相携手合作,与自己为难,他却夹在中间。帮助师门,失去对朋友信义,帮助自己,却无殊反抗师门。这一来,左右为难,自然心情大乱,又为侍候病人,数日以来,通宵未眠,自然疲乏不堪了。
麟儿心中也不免暗中嘀咕,心说:据他刚才所言,明是清虚老人业已出山和岷山师太,合在一起,这已敌来不易,如再加上峨嵋实力,则更为棘手?
当下也未便把话讲明,默察眼前形势,只好先把人治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