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 - [萧逸]

第二章 破晓飞血 [2]

  “呆子!你没看我打胜了吗?你又难过个哪门子呀?”一面把那一只春葱也似的玉手又递过去,叫他握住,芳心也不知是羞是喜。石继志这才看清她已身上见汗,那浅蓝的绸衫已被香汗浸透,握在手中的玉手湿湿的,不由叹了口气道:

  “他们人这么多,我看还是我出去吧,别为了我害了姐姐,那小弟真是死不瞑目了!”此时司徒云珠已把上身偎在石继志怀中,闭着眼享受这暂时的温馨。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恐怕斗不过那老人,但在她心中,只要能和这石继志在一块,就是死也甘心……

  闻言竟忸怩地哼了一声道:“你……你多大啦?”石继志心想她真有闲心,居然在危急时刻想到这些,但又不愿叫她伤心,轻搂着她小声道:“我快十八了,你呢?”司徒云珠浅笑道:

  “那我比你大一点,今年将满十八,真是你姐姐呢!”继志见她和自己在一起,简直一切都不顾了,不由也把心一横,心想人家为我已牺牲一切,我要再固执这一点私情,真是猪狗不如了。有此一念,那一番真情再也克制不住,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粉脸小声道:

  “云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司徒云珠双颊飞红,斜目瞟了他一眼道:“不害羞!谁对你好?我才不喜欢你呢!你有你的友雪妹妹,还会想到我?”石继志叹道:

  “本来我心里只有她一人,如今……又多了姐姐了!你们两人,最好谁都别离开我……”

  话还未完,司徒云珠竟一挺身坐起道:

  “你倒想得满好的!一箭双雕!可没有那么便宜,你要她就别理我!理我就别理她……”言罢双目含泪,竟似受了大委屈似的。她一站起身,石继志才发现她脚下顺着腿在流血,不由大惊急道:“姐姐!你受伤了?”扑上去扶她,不想司徒云珠闪身让开哭道:

  “别碰我!去找你的友雪妹妹去吧!我自己会包!”石继志见状,心同刀割,呆站在那一阵心酸,差点儿又流下泪来。他此时内心真是难定取舍,二人都是一样的美,也一样对自己有救命大恩,舍此图彼固是不对,可是若舍彼图此也是不该……偏偏这司徒云珠又是如此小性,怎不叫他柔肠寸断,眼见她力战群敌,身尚负伤,哪能不痛心欲裂,再大的英雄临此关口,也是无法,何况石继志本是一多情种子,就更不用说了。

  司徒云珠虽一旁负气,可愈是这样内心愈放他不下,低着头一面自己裹伤,一面斜目向他瞟去,见他状同呆痴,泪眼含情,心内早已不忍,不由叹了口气,一伸玉腿道:

  “你呀!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帮我包一下吧……”石继志这才惊觉,见对方欺霜赛雪似的一条玉腿,竟然不避羞地伸出叫自己去包,也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忙趋前小心捧起,强忍着激动的情绪,把伤处包好。拉下裙子,这才敢抬起头来,见司徒云珠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似忧似怨,忽然她唤一声:“你……你害死我了!”竟然扑身至继志怀中,双手搂紧着他那结实的臂,无限相思都倾吐而出。

  二人正在相拥对依的当儿,不想外面一苍老声音道:“怎么样,休息够了吧!姑娘!”司徒云珠这才惊觉,挣开继志双手,理理秀发,拿起地上的剑,对石继志苦笑道: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会他!还是跟方才一样,你可千万别乱跑,叫我不放心!”

  一开舱门纵身而出。见那老人袖手而立,脸上带着微笑,竟似悠闲已极,见司徒云珠出来,才微咳一声道:

  “姑娘,我方才仔细想了一下,以我如今辈分实在犯不着跟你打,何况我和令尊多少有点交情,依我看,你还是把那姓石的放出来,我们决不难为他,只把他交到总教听莫教主发落,我们这边死几个人就算白死了。你呢,也早点回去,以后少出来惹祸。你看这办法如何?”此言一出,两边船上之人都不由暗暗不服。其实这香主岂是如此糊涂甘犯众怒之人?他所以要这么做,是因内心畏惧那银发叟司徒明,今天如伤了司徒云珠,司徒明虽和自己有一面之缘,但此老一向最护短,岂肯与自己甘休?与其那时叫人家找上门来令自己出丑,还不如眼前故示大方放这女孩回去。此举众人虽不满,但那姓石的小子既然到手,也可留下自己这张老脸,用心真可谓良苦。

  司徒云珠一听对方话中虽有放自己逃生之意,但主要的还是要把石继志交出,这真比要她自己的命还难,浅浅一笑道:

  “后辈对你老人家一片厚意感激十分,但常言道始善务终,今天石继志既随我一路,后辈曾说要负责他安危,如今遇到危难就舍他而去,日后传扬出去,岂不叫全天下人耻笑?后辈虽末学后进,然江湖上提起女飞卫来尚无恶评,这脸面实在丢不起,前辈既有好生之德,不如就放我二人一同出去,隆情厚意,永铭肺腑……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那老人直听得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心说好不识趣的丫头,我如今是如何破格开脱你,你还不乘着台阶快下去,却为管人闲事甘冒大险,你既如此,也怪不得我,日后即使银发叟再来理论,我也有话可说了。想到此不由双眉一挑冷笑道:“好个不识趣的娃娃!不给你点厉害,谅你也不知我南海苍龙何许人也!”人随声到,那肥大衣袖带来呼噜噜一阵风声,直往司徒云珠面上扫去。

  司徒云珠一听对方竟是父亲谈到过的武林高手、南海苍龙尚和彤,不由一阵心寒,见对方衣袖已似一根铁杵往自己面门扫来,知道不要说叫它扫上,就是挨着点边也是不行,不由往后一挫腰,“金鲤倒穿波”,跃出有五尺许翩翩落地。尚和彤的“流云飞袖”

  没伤着人,心内也不由暗赞此女轻功煞是了得。

  尚和彤一袖拂出,身子也跟着腾起,那瘦小身影在空中活似一头灵猴,身尚未落,已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右掌箕伸向外一推,司徒云珠身形才站定,就觉有一股极大潜力,朝自己当胸道来,她可不敢像接镇三江掌力那样去硬接,一面运起“混元炁”

  内力防身,一面双手下按,“一鹤冲天”拔起两丈高下,反往尚和彤背后落去,身才落下,双拳齐抖,“虎扑式”朝他背后猛击。

  尚和彤这一劈空掌满打算定能把她逼下水去,不想人家又躲过了。正自暴怒,猛觉身后疾风扑背,不由一声冷笑,一招“怪蟒翻身”,身才转过,双腕齐翻,“剪梅指”

  双双朝她两腕切下。司徒云珠晓得此招厉害,容对方掌沿已快到,才猛一收拳,化拳为“摔碑手”,直朝老人肋下猛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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