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晓飞血 [3]
尚和彤万没料到司徒云珠竟如此厉害,以往自己出手,对方很少逃过三招以外的,这女飞卫到底不凡,竟从容化解了数招,由此推想她父亲司徒明就更不得了啦。
盛怒之下,他已不考虑一切后果,狂笑一声道:
“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我不得!”见司徒云珠摔碑手已打到,不躲不迎,竟实实地受了她这一掌,只听“砰”一声,这四周之人都发出一声惊叫,心想这下尚香主可完了!
却不知司徒云珠这一摔碑手打上,觉得就像击在一块棉花上似的,心内大惊,想收手已自不及,就见那老人把肚子一吸一鼓,喝声“去吧!”司徒云珠竟像一个彩球似地被抛出,右手痛彻心肺,总算她有“混元炁”内功护身,手腕未折,在空中一个“云里翻”又落于船篷之上,痛得她咬着银牙一声不发!
尚和彤盛怒之下,不惜施出自己数十年来苦练的绝功“一棉功”,待对方手掌挥上时运功制敌,可他错估了对方这一挥之力,只觉腹内五脏其热如焚,只道司徒云珠双腕必折无疑,不想举目一看,心里凉透了!自己运功制敌,不想所得结果是陪着对方一齐痛。司徒云珠被这一震,那只手已肿起老高,心中亦惊。她是极好胜的女孩,尽管如此,也不想点头服输,可是她自己知道,再想用这只右手出招击敌已办不到了。正在暗想该怎么办,那尚和彤已一阵风似地扑上船篷,口中道:
“好姑娘,真有你的,再接这个!”一抖左手,“懒龙伸腰”,奔司徒云珠肩头就打,右手并食中二指,往她“凤尾”穴便点。司徒云珠此时见对方两式俱下,暗道不好,左脚一滑,右腿飞起,用“鸳鸯跺子腿”直向尚和彤小腹踢去。尚和彤可没想到她会用腿,一时反给逼得后退两步,一伸手往她脚踝便抓。
司徒云珠用这身法是出于万不得已,见对方竟伸手便抓,自己玉肤岂能让人随便就抓,一时羞得面红耳赤,左手“奔雷手”直朝老人顶上猛击。尚和彤才一伸手,已觉不该对人家少女施此招式,连忙收回,见司徒云珠“奔雷手”又到,不禁右手掌心朝天,暗运内功,“嘿”的一声,推出一掌。
司徒云珠最怕与他对掌,何况自己此时又是左手,想收已自不及,就听“砰”一声大震,老人无事,司徒云珠却全身一阵翻腾从丈许高的船篷上落下,在空中“云里翻”,身子总算没摔着,可已一跤栽倒在地,痛得她香汗淋淋,面色铁青。尚和彤深恐她又起来,石火电光似的闪身跃下,伸指便点,却不知这一指才出,就听舱内亡命似的一声大叫:“老贼!你敢……”吓得他一愣,回头却见一少年书生,手持木棍,眼含痛泪,飞跑过来,手中木棍搂头就打。尚和彤不知他就是石继志,只当是另一高手,不由一偏头躲过一棍,并二指奔这少年右臂“精促”穴便点,不想对方竟然不躲,心才一寒,这一指已点上,就见书生“哎呀”一声翻身栽倒,敢情是被自己点上了!
这“精促”穴在肋骨上数第七条骨缝处,亦为人体大穴,左右各一,但被点中并无生命危险,至多晕迷一个时辰,即行自解。
尚和彤正想再补上一掌也叫他带点伤,不想司徒云珠此时竟强忍数处伤,由地上“鲤鱼打挺”窜起,没命似地扑过来,口中狂喊道:“不许碰他!”怎奈她双手俱肿不能出招,待身扑至,见石继志已昏倒在地,不由一阵心酸,反扑在他身上一阵抽搐,竟自哭出声来了。
南海苍龙在一边发愣,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往前一纵身,司徒云珠一抬头,尚和彤见她满面泪痕,犹自悲泣不已,不禁心中大悟,暗忖怪不得这女娃娃死也不肯放他呢,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不由嘿嘿一笑。司徒云珠见他伤了自己不说,竟还伤了自己心上人,此时已把他恨之骨髓,往前一窜,举足就踢,还不等她来到身前,尚和彤已一晃身,由她身前纵起,落于身后,弯腰把那石继志抓起,双足运劲,施出上乘轻功“八步赶蝉”,只一个起落已来到那大船之上。
司徒云珠见石继志竟落入他手,心痛欲裂,大喊道:“老贼……把他放下来,姑娘与你拼了!”她竟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像疯了一样扑上大船,伸出那双带伤的玉手,硬抢石继志。不待尚和彤转身,就听另一苍老声音道:“你也太任性了!娃娃!”
司徒云珠就觉背后一麻,接着眼前一黑,一跤栽倒不省人事。
这人是在大船上的另一香主,年过七旬,姓魏名也鲁,绰号赤眉老人,武功之高,较尚和彤犹有过之,在排教中身份地位武功,除了一指魔莫小苍,没有一人能与之匹敌。
他在船上眼见司徒云珠一个少女,竟如此骄横,伤了镇三江不说,竟连南海苍龙费了这把大劲,还没把她制住,不由气就大了。若不是自己身高位尊,又有尚和彤先出手,他早就下手了,此番见尚和彤已拿住了石继志,她尚追逐不舍,不由勃然大怒,只一飘身已来至司徒云珠身后,运用一指神功,尚隔着一层绸衫,一指透出,正点在她颈下“凤眼”穴上,那司徒云珠半声未哼,已倒在地。
水面上群众哗然,由魏也鲁施令回航,暂先押返至他的凤羽厅。
原来排教总坛设在湘省洞庭附近,其下尚分三厅,名凤羽、凤翅、凤尾,分设三处,每厅有香主一人,总揽大权。普通各项事务,各厅俱可自行处理,除非有关本教的大事,才由各厅分报总坛听候莫小苍处理。这凤羽厅香主就是魏也鲁,厅址设在四川巫山,总管川省水陆各舵,为三厅权力最大者。其余两厅,“凤翅厅”设在鄂省宜昌附近,辖鄂省水陆各弟子,香主即是南海苍龙尚和彤;“凤尾厅”设在湘省总坛,香主金笛生柳上旗,此人年龄尚不过四旬,却有一身惊人的武功,甚得莫小苍器重。
且说魏也鲁用隔空点穴法,点倒司徒云珠后,在回程的路上对尚和彤道:“真想不到这娃娃如此难斗,看样子今后江湖上真是后生可畏!”尚和彤叹口气道:“这一下算和司徒明结上梁子了!”言后微微摇首。却不料那魏也鲁冷笑一声道:
“他自己管束无方,又怎可怪罪我们!贤弟放心,一切都冲着我好了,那银发叟不来就罢,倘真来此,我还要他还我个公道呢!”南海苍龙听后脸一阵红道:“大哥误会了!小弟岂是惧他武功,只不过觉得这梁子结得划不来罢了,大哥既如此说,倒显得小弟怕事了!”魏也鲁哈哈大笑道:“兄弟!我们自己人还分什么你我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谅那司徒明也非三头六臂,尚能对我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