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刀杀人 [10]
蒲敖笑道:“你又手痒了么?”
余凤叟微微一笑,解开包袱,呈现一匹匹的丝绸花布,花色精美,召来肆主,笑言帮忙通知左邻右舍,布匹价格公道,卖出之後还有好处。
枣树坡茶棚後面枣树林内,住有百数十户人家,若做得成生意,销售必然不恶。
肆主唯唯应允唤小童回村。
余凤叟拿起两匹走向洪梦鹤那家茶棚,先找上那小姑娘。说可先送一身花绸布料,说得天花乱坠,当即剪下一块花绸送与小姑娘,继又穿走茶座间叫喝布色如何精美,特从山东曹州府选购一批,与贡品不逊上下。
喧嚷了半天,就是未卖出一尺半寸。
余凤叟意甚懊丧,走回原棚坐下。
蒲敖笑道:“老哥,偷鸡不到蚀把米吧,省点力气,送至府城陈大户家内包可抢买一空。”
余凤叟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头回生二回熟,再来枣树坡时,情况便大不相同了。”
蒲敖哈哈一笑,低声道:“得手了么?”
余凤叟面泛得意笑容道:“怎能空手而回,厚厚的一叠,我以偷天换日手法换了一叠草纸!”
蒲敖瞄了邻棚洪梦鹤一眼,道:“吃饱了,喝足了,也该走了!”
果然,洪梦鹤离座而起,问明前给的银两尚有多余,迳自登骑而去。
这时小童奔了入来,说天气炎热,要卖布的请入村中祠堂内去卖吧。
蒲敖余凤叟两人相觑而笑,付了茶钱,随着小童入村而去。
口口口
徐州府东大街云龙客栈内,两跨院内住了四个怪杰,正是七手伽蓝余凤叟、千面佛蒲敖,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
神枪谷鸣笑道:“余老偷儿,你虽偷得一叠银票,却不该换以一叠草纸,无形中已告诉他银票被偷,下手的人自是举世高绝的空空妙手,不难料测除了七手伽蓝外还有谁来?”
余凤叟双眼一瞪,道:“你知道什么?我那叠草纸已淬有药物在上,为汗水一浸,便逐渐化去,现在洪姓老鬼还不知是被窃还是失落咧!”
谷鸣道:“练武人能寒暑不侵,滴汗不出!”
余凤叟哈哈大笑道:“他要装着平常人一般,便不可露出破绽,枣树坡见着他时,衣上汗水仍湿透咧!”说着取出偷自洪梦鹤怀内一叠银票,一一展示,少说也有十来张。
最大的票面是杭州益丰钱庄六仟两。
其余的叁仟两,贰仟两、壹仟两、伍佰两、贰佰两、壹佰两、最少的伍拾两。
计叁仟两两张,伍佰两叁张,壹佰两有肆张,五拾两的最多有七张。
余凤叟哈哈一笑道:“老偷儿今儿个发了财啦,一共是壹万柒仟肆佰伍拾两纹银,路上吃的用的都包在老偷儿身上。”
票面不一,出票的钱庄也不是同一处。
余凤叟又道:“做坏事的人无论他掩饰得如何天衣无缝,总有破绽可寻,六仟两的庄票是杭州益丰钱庄出的,叁仟两乃杨州老顺兴钱庄出的,杭州杨州必有一处距他巢穴不远,票面数字一大,掌柜心腹内有一个印象,只在这两家钱庄着手,必可查出一丝端倪!”
蒲敖道:“如何着手,当面锣当面鼓拿着庄票去问么?”
余凤叟略一沉吟,道:“这到是一件棘手难办的事,要如何查问未必如此容易?”
符韶笑道:“这是徐州,距杭州尚远着咧。急什么?符某心想,一个堂主能身怀钜额银票,其总坛银钱必有来路,也许益丰钱庄就是总坛所在地。”
“嗯,有道理。”神枪谷鸣颔首道:“不知少侠这时已赶来了否?”
蒲敖道:“计算时刻,也该到了。”
“早就到了,少侠请四位速去望月楼。”门外忽传来无影刀薛瑜语声道:“四位倘不愿错过一次精彩好戏,务请及早光临。”
符韶高声道:“薛老!”疾掠而出。
余、蒲、谷三人亦立即掠了出去。
口口口
望月楼座落在北大街。
简松逸与乾坤醉客夏衡、无影刀薛瑜、摘星手房四海,坐在凭窗临街一间雅房内。
紧邻的一间却是空着无人,而再过去一间又坐了匡残和多臂神魔彭纶,匡残只坐了片刻便匆匆离去。
这岂非透着一点古怪,既然是同路人,而不共坐一房,更中间却空着无人,无疑地预有图谋。
北大街为徐州府最热闹的街衢,商肄林立,行人车马熙攘不绝,对街却是一座武馆,八字门墙,石狮分立,黑漆大门上两具兽环永远是黄澄澄地,光可监人。
门楣上横悬着一块黑底金字“威远武馆”,字体雄浑苍劲,二进门内也悬着一块横匾,同一手笔,四个大字却是“唯吾独尊”。
此不但是好大的口气,也表明了威远武馆馆主非同常人,然而馆主凌竹青却在武林中乃没没无名之辈,在徐州地面上,问起-远武馆是无人不知,但一提及凌竹青反而大摇其首,非但无人见过凌竹青的面,更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英雄事迹,所收的弟子都是外乡人,管教极严,从不在外惹事生非,这岂非耐人寻味而又奇怪的事?
简松逸目光落在威远武馆牌区上久久不移,似在沉思。
这时——
干面佛蒲敖、七手伽蓝余凤叟、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赶至望丹楼鱼贯入内,见简松逸目凝窗外沉思,也不惊动。相率入座。
符韶低笑道:“薛老,看来我这乘风御龙之称要让给你了。”
薛瑜道:“你等四人取长街而走,若展露轻功定惊世骇俗,故而慢了。”
余凤叟道:“少侠与薛兄等几时赶来徐州的?”
薛瑜道:“前天深夜。”
余凤叟不禁一怔,暗道:“早来一天一夜,这段期间想必又是为了洪姓老贼有所安排了,依我之见,不如乾脆把洪老贼擒来,逼供之下,何求不得?”
薛瑜似看穿余凤叟心意,冷冷一笑道:“事情未必尽如你老偷儿想得如此简单,万一打草惊蛇,误了一真老尼的性命,岂非弄巧成拙么?”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其实少侠盛赞老偷儿,你那一手俭天换日手法委实高明,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奉简松逸之命暗蹑洪梦鹤之後,打从铁佛寺起一直是头一站,余凤叟与蒲敖二人接应,虽说消息按时传递,但今日枣树坡少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