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刀杀人 [4]
繁星满天,夜风凉劲,黑衣老者衣袂飘飞,屹立仰面,似跌入一片沉思中。
又是一条黑影疾闪而现,落在黑衣老者身前,低声道:“洪堂主,属下等潜入寺内,不少兄弟均遭这些老鬼击成轻重伤,似如此僵持下去,恐夜长梦多。”
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道:“命你们声东击西,一接而退,扰惑他们心志使疲於奔命,如此才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怎知你等竟恃勇出手,他们无一不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之辈,你当他们不堪一击的么?”
那人答道:“他们也受创不轻,不如一鼓作气必能一网成擒。”
黑衣老者沉声道:“本堂之意,传令下去,速撤出妙-山。”
那人闻言不禁愕住。
“快去!”
远处忽飘传过来一声凄厉惨。
黑衣老者心神一震,喝道:“速撤!”一鹤冲天而起,循着惨-传来方向扑去……
四面八方不时传来一声两声惨-,凄厉宛如巫峡猿啼,飘回夜空,不忍卒闻。
黑衣老者落入修篁翠竹中,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现出一个背剑蒙面黑衣长衫人。抱拳笑道:“洪堂主别来无恙?”
洪姓老者不禁一怔,只觉语音甚是陌生,沉声道:“尊驾是谁?何不现出本来面目?”
“在下自识得洪堂主,但洪堂主却不识得在下,何必多此一举?”蒙面人答道:“洪堂主,你把华山一真神尼下落告知在下,在下也可放你一条生路。”
洪姓老者面色一变,迅将点穴镢掖在手中,喝道:“尊驾好狂妄的口气,今日老夫要大开杀戒了!”点穴镢疾点而出。
那知蒙面人肩头长剑竟脱鞘飞出,後发先至,“索”的声响,点穴镢如腐迎刃般削落半截。
洪姓老者已感寒气危肤若割,情知蒙面人是柄千古神兵,发现点穴镢被剑削断,不禁亡魂丧胆,身形一仰倒窜出去丈外。
却不料剑芒卷体,只闪得两闪,洪姓老者闷哼出声,人穿向竹林深处逸去。
蒙面人还剑回鞘,一旁闪出一条黑影,道:“少侠,御风乘龙符韶老弟现已追踪而去,当不难寻出他们巢穴。”
那蒙面人不言而知是简松逸。
“薛老,那洪姓堂主身体上有五处剑创,右足足筋虽未挑断,但半月兼旬微跛不良於行,符老师一人追去似势单力薄……”
薛瑜答道:“少侠放心,还有神枪谷鸣随往。”
简松逸微喟一声道:“我等入山之前擒住匪徒两人逼问来历,只知听命於洪姓堂主,平日只是以舵为主,有事则堂主传讯命所属各舵主某处会齐,可想而知连堂址均秘密异常,何况总坛?”
薛瑜道:“少侠但请放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但愿如此。”简松逸颔首道:“一真神尼真的落在匪徒手中,此事谅委实棘手,倘应付不慎,必引起一场滔天风波。”
薛瑜笑笑道:“救人要紧,少侠先请入寺内治疗展姑娘之伤,眼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尽其在我而已。”
简松逸抱拳一揖道:“那么一切均偏劳薛老费心了。”转身掠往铁佛寺而去。
无影刀薛瑜低声道:“夏老。”
竹林深处闪出乾坤醉客夏衡。薛瑜道:“那诸葛敬尚徘徊在山下逗留不去么?”
夏衡轻笑一声道:“诸葛敬尚未死心,稍时自有蒲兄令兄易容扮成耿飘牛孙的二怪将他引往小清凉山绝顶而去。”
薛瑜点点头道:“烦请夏老传命萨磊金满堂二位大人,在擒龙手陆慧乾兄妹二人未曾赶回铁佛寺前绝不可露面,小弟料测明珠相府我师必随後赶到,那时才能露面喝阻相府来人。”
“不必麻烦了。”乾坤醉客夏衡答道:“萨磊金满堂二人已奉有少侠之命,我等两人不如趁此搜觅尚有无匪徒残余潜伏者。”
薛瑜道了声好,双双腾空而起。
须臾,一条身影疾落出薛瑜原立处,现出来人身影正是诸葛敬,只见他目露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竹林内不时发现匪徒尸体,看来展飞虹等人有援手赶至把匪徒歼毙击退,自己是否该去铁佛寺内舆展飞虹相见?”
踌躇良久,决定入寺探视。
只闻一声断-道:“站住,无用的蠢材!”
语声稔熟,入耳心惊,别面循声望去,只见耿飘牛孙二老面寒如冰立在两丈开外远处。
诸葛敬不禁大喜,忙道:“恩师,您怎么来了?”
牛孙沉声道:“还不速回!”
语吾未落,耿牛二老双双腾空而起。
诸葛敬慌不迭地冲震奔空,瞬眼身影疾杳……
口口口
铁佛寺内一片漆黑,沉寂若水。
简松逸率领两婢两仆走至室外,婢女一手提着一只盖盒,仆随却肩挑着箩筐,甚为沉重,只看扁担望下弯垂,即可想而知不轻。
只见简松遥停身止步,朗身唤道:“徐老爷子在么?”
须臾,只闻殿内传来长声苍宏大笑道:“是简老弟么?快请!快请!”
殿内红光一闪,己然点着一支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
简松逸飘身走入,只见铁胆孟尝徐三泰偕斗通臂猿倪凤子,小达摩江上云,一字慧剑丁源,紫面韦护东方旭迎来。
徐三泰等人衣履残破,神态疲惫,不言而知经过一场凶险拚搏,忙道:“展女侠现在何处?”
东方旭道:“现在静室,内脏受伤甚重,老朽陪少侠入室。”
简松逸歉然道:“在下接讯来迟,内心甚感歉疚……”
话声未了,擒龙手陆慧乾小龙女陆慧娥双双忽疾掠而入。陆慧娥道:“想不到少侠竟此我们先行赶至。”
简松逸向一双男仆道:“诸位老爷子想必腹中饥饿了,你们把酒菜端出。”说着向陆慧娥双拳一抱,接道:“有劳陆姑娘带路救治展女侠。”
陆慧娥嫣然一笑,道:“少侠请!”
简松逸领着一双女婢,随着陆慧娥身後走向静室。
口口口
展飞虹独自一人躺在禅房卧榻上,拥着一袭薄被,闭合双眼假寐。
榻前一盏油灯,在唇黄光芒映射下,显得玉容憔悴,苍白纤弱,她正思绪潮涌,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地呈现眉际,忽闻陆慧娥娇笑道:“展姐姐,你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