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英雄屈膝礼红妆 [5]
不料,对方竟于身形急旋间,连手都未还,便轻易化解,不但未损分毫,反而把棋子震回,伤了丐帮弟子。
传说开去,龙门棋士这个名号还能凭以“唬”人么?
龙门棋士须眉皆炸,怒极反笑道:“看来非丢开‘棋品’不可了,今夜若让你们逃脱,老夫从此不玩棋了!”
弄月老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古兄,她们施展的乃是‘大漠狂风’身法,想必是昔年的‘鸠盘婆’传下的一脉。”
两个女人现出身形,一个冷笑道:“还算有眼力,要不要再领教一下‘海市蜃楼’、‘龙卷八式’呢?”
说着,与另一女并肩而立,神色从容,毫无逃走之意。
葛品扬心神剧震,丐帮三怪更已面如死灰。
哭丐干号一声,道:“古老,这是敝帮的事,就让我们三个脓包先回‘饿鬼地狱’吧!”
人已闪电向对方扑去。
笑丐定了定神,哈哈大笑道:“有酒同喝,有饭同吃,哭兄可不能老是抢先。”
一错掌,也旋风般扑出。
无常丐向包围四周的众弟子一挥手,大喝道:“你们滚开!少出丑,如我们不中用,你们留着瓢儿脑袋吃饭吧!”
分明示意众弟子,敌势太强,不要白送性命。
丐帮弟子只略略撤退丈许,仍然个个咬牙切齿,准备拼命。
无常丐双目圆睁,虎视场中。
哭笑二丐,很快便与对方交换了几个照面,必然地相形见绌。
葛品扬知道丐帮中人第一重义,第二重名,无常丐之不即时加入博斗,乃是不愿以三对二。
心中忖道:事已至此,只有一拼,我不是丐帮中人,大可以“外援”身份仗义相助。
功力凝足,就要扑出。
倏地,胡笳声急,一二三四,四声清啸,连成串珠,如凤吟九霄,使人心神随之摇曳不定。
只听丐帮“密卡”一路飞报进来:“来了四个丫头,闯关伤人。”
葛品扬闻报方自心中一动,已瞥见无常丐连挥双臂,包围在四面的丐帮弟子,立时如同潮水般向外面涌了出去。
他眼珠微转,大喝一声道:“白老、古老,火速拔刀,事急矣,客气不得了!”
人已闪身窜回内室。
弄月老人与龙门棋士只是自矜身份,爱惜羽毛,不愿倚多欺少,当然,也早已看出哭笑二丐危如累卵,生死一瞬,笑丐的“夺魂抓”,哭丐的“断肠手”,本是各有玄妙,威力无穷,可是,在对方身法幻化如鬼,不时“轰隆”暴响,旋风疾转的奇诡掌力之下,竟根本发挥不出威力,递不出招去!
又听对方来了帮手,也不由心慌,弄月老人沉声疾喝:“二位请暂退,让老朽也领教一下。”
龙门棋士一声不响,闪电欺近。
就在这刹那,哭丐一声闷哼,身如断线风筝,飞坠丈外,仆地不起。
笑丐仰面狂喷鲜血,当胸挨了一掌。
幸而龙门棋士及时接上,连吐双掌。“匍匐”闷震中,把对方逼退三步。
无常丐身形疾掠,一把挟住面色如土、口角溢血不止的笑丐,一旋身,又抄起卧地的哭丐,飞身退入内室。
几乎与匆匆易好容、一面还在粘着假髯的葛品扬撞在一起。
葛品扬一眼瞥见哭笑二丐都只剩一口气未断,显然受伤甚重,命垂顷刻,又惊又怒,挽手取出一瓶伤药,交给面如恶鬼的无常丐道:“给他们服下,我出去应付一下,马上就来。”
他完全无视于白、古二老和对方二妇打得人影难分,天昏地暗,循声向惨嗥和娇叱交杂处飞掠了过去。
该处与分舵相距不过二百余丈,眨眼即到。
但见混战一团中,四条纤影如彩燕翩飞,果然是雅凡等四女。
丐帮弟子此时伤亡倒地的已不下七八个。
她们出手招法十分诡异,身法更是离奇,人影一晃,明明向东,突然到西,使人捉摸不定,出乎意料之外,与中原各派武功迥然不同。
葛品扬停身暗处,迅忖道:“白、古二老缠住那两个中年女人,当无问题,问题只在这边,如再让这四个丫头肆虐下去,丐帮弟子只怕全要死光!”
丐帮弟子,不下八十余人,不顾伤亡,仍是前仆后继,对四女施行群攻,拼命阻截,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闷哼、惨嗥,不绝于耳。
葛品扬再不迟疑,长吸一口气,轻咳一声,突然惶声呼道:“喂!喂!你们住手!
住手!”
一面“抖抖合合”地现身出去。
丐帮弟子听出是葛品扬的声音,都暂时向四面一撤。
她们也停了手,掠理发丝,娇喘着。
一看到葛品扬,那个最小的雅真首先尖叫起来:“呀,是老夫子!”
雅凡“噢”了一声,叫道:“老夫子快退开,这些叫化子凶得很!”
葛品扬停步三丈外,向满脸惊讶激愤的丐帮众弟子扫视一眼,躬腰捶着背,一连咳了几声,好像急岔了气,老痰上升,挣直了脖子叫道:“不成话,不成话!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泼悍?”
又连咳了两声道:“洛阳自古以来,只有‘文风鼎盛’,没听说过‘武风鼎盛’,何况你们又不是两国交兵,完全是市井无赖逞勇斗狠,老夫,咳咳,老夫实在心有戚戚焉!”
不等别人开口,又横扫丐帮众弟子一眼,喝道:“不学好人,专门好斗成性,真是孺子不可教,夏虫不可语冰,还不快走?要老夫杖股乎?”
那班丐帮弟子虽然都被弄得满头玄雾,到底都是机灵鬼,察言观色,方知葛品扬是在“捣鬼”,必有用意,只好勉强向后缓缓后退,因为怕四女趁机突袭,神情间更显得紧张,每对眼睛,都瞪视着四女,大有“与汝皆亡”之势。
雅凡等四女面面相觑了一会。
雅真“噢”了一声,刚要说话,雅凡已自脆声道:“老夫子,你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老且在一边等着,待咱们姐妹惩治了这些叫化子,再向你老解释。”
葛品扬作出十分愤怒的样子,喝道:“胡说,老夫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什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比老夫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