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9]
秦快深知乃父性情,在秦劳不及反抗下,将他一把拉到杨洁面前,庄严道:“爹,娘,你们二位定有许多话要说,小子和堂伯正好有事要出庄一会,不再奉陪,你们好好叙叙,待会儿见!”
眼望二人有如初次相约后花园的男女般的害羞及不知所措,秦快笑在心底,招呼秦生朝庄外走去,这时——
不远处传来急剧的兵器交击声及叱喝声,显然杨玉凤等人与骆乔鹰一干人拼斗起来了。
杨洁面色泛白,惊惧的叫道:“不好了,骆府有一大帮人,玉凤如何门得过,我们快去助地……”
秦劳满腔热诚顿时化为乌有,冷冷道:“那种恶贯满盈的女人,你还为她操心?”
杨洁身子抖了抖,气道:“你怎么这么无情,她总是你的妻子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样深,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么?”说着又低声啜泣道:“你这么……寡情……
我如何……敢相信你……爱过我……”
秦劳最怕女人来这招,尤其是他挚爱的人,无奈道:“我和老伙计答应骆乔鹰寻仇,这也怪不得人家,毕竟她害得骆府家破人亡,我如何能阻止?但也许骆乔鹰会看在我和老伙计份上,饶她不死,你怎能尽怪我?”
杨洁此时竟像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大发娇嗔:“我不管,她是我妹妹,又曾是你的妻子,你须与我一同去掠阵,不能让她死于非命”
秦劳很谅解杨洁的心境,虽然杨玉凤集万恶于一身,行为举止令人唾弃不耻,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她死有余辜,但对嫡亲的姊姊说来,再坏总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死,那是天命,若要是眼睁睁看她倒在自己面前而不救助,在良心上、道义上、亲情上,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目前心焦如焚的杨洁,秦劳在心中奇道:“难为她当年是如何被封为女强盗?在她身上实在看不出一丝强梁的暴戾之气,反令人觉得温柔可喜善良……”
杨洁见秦劳动也不动,怒道:“你果真绝情寡义?……”
秦劳忙阻止她再骂下去,无奈道:“算老子上辈子欠那女人的好了,走吧!”回首又向几尺开外的秦生及秦快招呼道:“你们二个也不必太识相的暂避锋头,一起来吧!”
一行四人遂又掠向方才的战场。
在假山上看着二方拼斗,人数上,骆乔鹰这边约有四五十人,均练就一身不错的武功,再加上死仇当前,那份狠劲就不必提了,杨玉凤四人处境堪虑。
秦快看了一会,忖道:“照这阵势看来,骆兄对于重整‘洗涤山庄’是势在必得了。”
杨洁的呼吸也随着战局急促起来,乍见杨玉凤挨了一剑,惊呼道:“天啊,他们不想留活口,咱们快去拖救……”
的确,江阿打、圆月、弯月已伏诛当场,只剩杨玉凤在浴血苦战,但她功力显然在众人之上,一时尚无虞性命之忧。
骆乔鹰等人也伤了不少,地上也倒了几个,虽以车轮战法,但还是圈不住她,几次差点被她逃脱,骆乔鹰厉叱道:“其余的人通通退下,由我一人应付。”
众人虽惊愕,但还是遵命在一旁掠阵,杨玉凤趁机喘了数口大气,见自己的人全倒了,不禁怒得眦目咧嘴,道:“你们这群狠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赶尽杀绝……”
骆乔鹰不待她说完,冷冷一笑,狂声道:“说得好,说得好,‘赶尽杀绝’这四个字最适宜用在你身上,当年你可曾留下一名活口?连无抵抗力的仆役你都不放过,毒凤凰,说到‘狠’,你可谓狠到家了,百死不足赎罪,凌迟油煎不足泄恨,你罪该万死!”
杨玉凤冷煞着脸,阴森森的道:“用嘴是杀不了人,你自认凭一己之力能和我斗?”
骆乔鹰用的是一柄剑,五指宽剑身,七尺长,剑柄镶着宝石,此时“呜”得一声怪响,一柄剑竟被他一分为二,成了双剑,分握两腕。
杨玉凤倒退一步,道:“雌雄双剑?居然在你手上,难怪我总找不到,兀那贱人在逃命之际尚不忘这柄宝剑,可见它真是宝了……”
杨玉凤正骂得顺口,骆乔鹰叱道:“不许你怒骂我母亲,你纳命来吧!”
他语声一停,倏然双剑挥舞成一方巨网罩向杨玉凤,下面双腿齐飞,疾踢对方胸腹之“坚络三焦”要穴!
杨玉凤见骆乔鹰打断自己话尾,正待教训之际,却不料他会突然向自己袭来,而且出手凌厉快速,直使她连退三步,方才避过!
骆乔鹰双剑在握,功力彷佛陡地增加了一倍,比之先前,那份轻巧,俐落及狠辣,真令杨玉凤为之心惊不已。
秦快目注比斗,此时心中不禁大诧,暗忖:“这位骆兄果是真人不露相,也难为他肯韬光隐晦这许多年,原来是为了复仇建业,真乃人不可貌相,俺居然被他唬了过去,哎,看来他将来也是一方霸主。”
杨洁原先听骆乔鹰叱退帮手,欲独战杨玉凤,心中一松,如今看情势依然不妙,整颗心又噗噗乱跳,问秦劳道:“他的武功是你们教出来的?”
秦劳听她语气不善,心知肚明,故意冷漠道:“我和老伙计只是教他入门功夫,其余全看他修为了,那孩子根骨不错,幼遭惨变促使他苦练绝技,才有如今的成就,若是山庄不亡,在安乐的环境,他不可能有如此精进的修为,这也是造化,注定他将来会大放异彩。”
杨洁一心担心妹子,不悦道:“若是你们不多事,也不会有今天的场面。”
秦劳冷下脸,怏怏不乐道:“你护短也该有个限度,你的意思是指我和老伙计该坐视怀孕多月的骆夫人和骆乔鹰死于令妹之手?抑是指老子哥俩不该传授他武功?
你的感情用事已害了多少人?
老实说,骆乔鹰面相看来就绝非薄命之人,就算老子哥俩不插手,依然会有某种际遇令他出人头地,令妹的作为迟早会遭天遣,可也怪不得人家复仇。”
杨洁气结,怒道:“她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可以抛弃夫妻之情,我可无法绝断手足之义。”
漠然笑了,秦劳道:“老子若有妹子如此,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这妹抹早已不存在,二是她已经脱胎换骨,断不会遗祸至今。”
杨洁气抖着身子,颤声道:“你……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
秦劳无奈望了秦生、秦快一眼,秦快走近杨洁,道:“娘,爹说的是良心话,难道你不觉得杨玉凤……不,阿姨做得太过份了?”
杨洁呆窒一会,幽怨的望着秦劳,道:“你总是不肯让我,凡事依理据争,丝毫不肯让步。”
秦劳微喟一声,无奈道:“我只是在叙说一件事实,你能不能接受,就全看你感受,我无法勉强。”
杨洁欲语,此时——
陡地传来杨玉凤的惨呼声,杨洁忙急口道:“你和姓骆的有师徒之情,求求你请他不要杀害玉凤。”
秦劳微微摇头,目注场中一眼,道:“别担心,她只是被削掉一块肉,可能瞧见你在此,故意大呼小叫想引你去助阵。”
秦生见堂弟为难,遂道:“骆乔鹰的火侯还不够,杨玉凤一时还没有生命之忧。”
杨洁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满心以为妹子无法冲出人墙,所以无法看清局势,一心认定妹子被人欺负了。
此时她忧心忡仲的道:“万一姓骆的想要玉凤的命,你会不会救她?”
秦劳知道她问的是自己,道:“不救!当年她焚秦家祖宅,就罪不可赦,看在她留下快儿小命,就不与她计较了。”
杨洁真绝望了,道:“你们夫妻二年,就无丝毫情义留下?”
秦劳望着场中拼斗的杨玉凤一眼,黯然道:“话不是这么说,当年她焚火遁去,抛弃我和孩子,如此绝情寡义,我如何多情?你总是一面倒的替地设想,可曾想过我当时的心情,及知道她所做一切时的痛心?”
杨洁心抽如绞,目及杨玉凤,断然道:“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秦劳阻止,腾身掠向战场,和杨玉凤联手令骆乔鹰退数步,忙关怀道:“玉凤,你的伤不碍事吧?”
杨玉凤娇媚一笑,话中带刺:“原来是我的好姊姊来了,我道你同我夫婿谈情说爱忘了妹子的存在哩!”
杨洁变了变脸色,强忍气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是在求他们助你退敌。”
杨玉凤撇撤嘴,冷冷道:“他们肯助我早巴巴赶来了,那会在那儿乘凉看把戏?姊姊自负比我美貌,不知人家肯答应你不肯?依我看嘛,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定然是不愿点头。”
杨洁被抢白了一顿二长久方道:“唉,只怪你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杨玉凤挥手阻断她话,怒道:“你若要帮着别人教训我,立刻给我滚!”
杨洁真是伤心,凄然道:“玉凤,你怎么愈来愈蛮,只怪我从小将你惯坏了。”
怒叱一声,杨玉凤阴冷道:“不要以为你是姊姊,就可以随便编派我,你到底是帮我?
还是来教训人?”
杨洁见骆乔鹰等人在一旁冷眼注视,遂道:“姊姊自然是帮你,岂有助他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