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5]
阿四道:“就让你的马风骚一下吧!走!”
两人不敢违背小邪指示,纵马追向退兵。
小邪一身是胆,面对十万大军而不改其色,勒住绳,骏马四平八稳地停在当场,等着也先到来。一把偃月刀斜抖天际,就要劈开天地般,宛若一尊天神。
也先但觉此人煞气逼人,混身是劲,像是一条猛狡不死之狂龙,不由得心神压力为之加重,也示意停下战马。
一时间涌流奔蹄、叫喝呐喊声已渐趋於平静,以致於完全静止。
夕阳照处,个个脸上蒙罩一片橘黄淡光,像是刻意雕出之脸谱,惊愕而不信地瞧注这位混身是血,单枪匹马的奇异少年。
冷风掠过,幡旗咧咧翻起,仿佛招人魂般扣住了所有人心人魂。
寂静中,仍不停传出马匹或是人们本是急喘而被压抑之沉闷喘息声,汇向那股冥冥中似能感觉之心跳声,似乎随时都有那种来自出具鬼域不可抗拒的妖魔鬼怪突然出现般,让人好生不安。
除了小邪以外,已全见不着笑容。瞄向也先高大躯体,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棵呆”。轻轻一笑,叫道:“你就是番王了?”
也先冷道:“本王也先,你又是何人?”
“本王杨真仙,法号小邪先生,大明国幕後皇上也!”
也先见他语无伦次,不禁皱眉:“你是‘幕後皇上’?!”不禁想笑,“你几岁?”
“几岁和你没关系!足够料理你就是了!”小邪冷笑:“喂!大怪兽!你没事想篡夺本王江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也先冷笑:“是你们大明国欺人太甚,本王非让你们瞧瞧瓦列国并非好欺负!”
“谁欺负你,你找谁就好,何必找藉口举兵发难?想谋夺大明江山就说一句!”
也先突然狂笑:“大明江山本就是先祖所拥有,我只是再度收回而已!”
“这个我不管,你的祖先也是从宋朝篡夺而来!这等帐,算也算不完,现在江山是我的,你就休想拿走!”小邪学着戏台上之口语,“快快退去,好好当你的番王,省得惹事上身!”
也先哈哈大笑:“凭你?未免太自大了吧?”
小邪冷笑:“你以为是瓦刺第一勇士,就如此嚣张?哼!也不打听打听我杨小邪是混哪里的?”
偃月刀一抖,霸气更佳,存心给他来点下马威。
也先早对他神勇感到忌讳:“你不怕我一声下令,你马上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邪摆摆手:“少在那里自抬身价了,那些肉料,管看不管用,要是行,刚才也不会让我开出一条血路,救走小王爷了!”
也先突地一改口吻,轻轻一笑:“如果你愿意,本王想与你合作!”
“怎麽?硬的不来,来软的?”小邪道:“要合作倒也不是没法子!”
他笑得甚为狡邪,似又想起某种鬼主意。
也先目露神:“什麽法子?”
“很简单!”小邪从怀中拿出骰子,得意笑道:“我们赌江山,只要骰子往地上一扔,谁输了,谁就走路!”
也先哪会想到他的合作法子会是这玩意儿?不禁想笑:“你的江山就是如此赢来的?”
“客气!”小邪道:“这是最快而最有效的方法!”
也先又问:“可是现在怎麽还是英宗掌管江山?”
“那是我叫他代理掌管,我事业做得很大,忙得分不了身!”
又有何种行业比“做皇帝”来得更大?小邪的一番话惹得也先轻笑不已。
也先想法和祁镇完全一样,见小邪如此认真,若赢了他,说不定就可控制他,若输了,还不是无关痛痒?
小邪知道他在想什麽,又道:“你敢赌才算好汉!如果输了,我也不要你的江山,那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我懒得去管,你只要掉头就可以!”
“看样子,我是占了便宜?”
“废话少说!你到底赌不赌?”
也先也学他豪爽样,立时叫道:“赌!”
“很好!”小邪马上甩颗骰子给也先。道:“你在番界可看过这东西?”
“看过!”
“看过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小邪道:“比点数!谁大,谁就赢!你先来!”
“好!”
也先并不懂此道,只是想碰碰运气,骰子往地上丢,黄土含沙,方落地就已固定,只四点。他含笑转向小邪:“该你了?”
“他妈的!只四点?我看你是偷鸡不成!”小邪戏谑一笑,喝叫:“棺材啊!”
骰子也落地,奇怪地。骰子并没像先前那颗,马上嵌在沙中。而是像在桌面上打转,瞧得也先眉头直皱,知道小邪以深厚内劲托住骰子,方能形成此种状况。
小邪又大喝一声“停”,骰子似通了灵,马上定在沙中。不多、不少,正是六点(棺材)。
呵呵一笑,小邪耸耸肩头,狡黠地盯向也先:“你输了!”
也先不在意:“不错!我输了。”
小邪挥手,吸起地上两颗骰子,扭动一下身躯,似在做某种准备运动。口中仍笑道:“输了就该走路!”
也先面不改色:“本国大军都已冲破猫儿庄要地,今日又击溃贵国二十万庸兵。这表示贵国国势衰退,为了防止其他小国滋事,阁下又何妨把江山交予本王代为保管?”
“你的意思是不肯走?”小邪加重语气,“输了不肯走?”
也先高傲而笑:“都已攻至此地,若退走,何等可惜?”
“黑皮奶奶的!混蛋哪!说你假仙,还真的会假?专搞赖皮帐?”小邪不忍反笑:“我倒想看你假仙(也先之闽南语音)能当多久?”
“我不是想赖,而是舍不得走!”也先自得而笑:“你的帐,事後我会还你!”
“不必!”小邪邪笑:“你以为我真的那麽傻?去赌这种永远收不回来的帐?嘿嘿!人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有点短路,看来一点都不差!”
也先脸色转为吃重,对小邪之单抢匹马拦阻大军,他本就十分戒心,见面之时,又以为他只是位顽童,不足为虑,是以才陪他赌一把,也没想过他赌此局,另有目的。心头为之一紧,揣测着他又不知在耍何花招?而这“花招”是否像先前那一战,势如破竹地把大军切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