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长毛无理硬逼婚 [2]
“怎么?家有急事,还是在外面遇到了豺狼?”
甄宗威说得无心,甄玉珍却听得有意。
那个锦衣青年脸上长毛,生相很像豺狼,盯人的梢,行动更像豺狼。
因此接口说:“对,对,在外面的确遇到了一头豺狼。”
“什么?真是豺狼?”
“喔!不,不,是……狗,是一只大黄狗。”
甄长珍的反应很快,她略一滞顿,立即改狼为狗。
比喻狗屁.倒也恰当得很,因为城镇多狗,有的狗固然欺生凌弱,不时地吠声吠影。
但有的狗则十分良善温驯,它们经常喜欢跟在人们的身后而走。
只是不知道跟着甄玉珍身后而来的那一只是属于何种类型了?
“鬼丫头,说话嬉皮笑脸,语无伦次。”甄宗威善意地半责备半数落地说:“元宵买回来了没有?”
“买回来了。”甄玉珍张开笑脸举起了右臂,刻意晃动着提在手中的纸包,说:“不就在这里吗?”
第三天,正月十六,只要吃过元宵,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气派再大的店商行号,到这一天也得燃放鞭炮,开张营业。
头衔再高的官宦仕人,到这一天也得整顿车马,离里履任了,
这一天,也是上午,甄宗威的门外却来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的衣着颇为华丽,年轻人的身材也很登样,只可惜,可惜“卖相”差了一点.其貌不扬啊!
只见他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看样子,大概是来拜岁的吧?
这个年未免拜得晚了一些。
不过,要原谅,有些远道的亲戚,在途中必须赶上几天的路,或者家人友众,他们就分了个亲疏先后,只要在尚未落灯之前到达,还是不算失礼。
锦衣青年抬手在门环上碰了两下,堂屋里面随即传出了一个美好的声音。
“谁呀?”
甄宗威的家境不算富裕,但也并不拮据。
他年轻时闯荡江湖,未几即在江南桐庐的一家聚英镖局充任镖头,后因妻子撒手尘寰,而自己的年纪也有了一大把,心萌退意,遂携其女回归临沣故里,养老在祖宅旧居。
年轻入却不出声,他只是恁自地笑了一笑,这大概是要让里面的人一个惊喜吧!
“咿呀”一声,门开了。
果然,里面的人吃了一惊,她是甄玉珍!
“怎会是你?”甄玉珍脱口地说:“你来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是谁?
他就是昨日尾随甄玉珍而来,脸上生有很长很密汗毛的那个男子。
“不干什么。”锦衣男子笑意不灭地说:“在下是来探望姑娘你啊!”
“我不认识你!”
甄玉珍一脸肃然,她双手一动.正拟关上大门,但是,锦衣男子却已经一脚跨了进来。
“那我来给甄老爷子拜个年总可以吧?”
“你……”
甄玉珍瞪大了美目,鼓起了桃腮,似乎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人呀?”甄宗威在屋里已经接上了口,说:“玉珍,你在跟谁说话?”
“喔!是晚辈。”锦衣青年抢先回答说:“晚辈给老爷子拜岁来了。”
“哦!是哪一位贵客?请进,请进。”
锦衣青年得意地朝甄玉珍一扬头,意思是说:“怎么样?”遂大模大样地举步迈了进去。
甄玉珍虽有一脸的不高兴,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她没辙可行,只得殿后关上了大门。
甄宗威已由内间走了出来,待一见来人,不禁也惊异地呼出了声。
“啊!是你。”
他原是武林中的耆宿,江湖内的一波,经验老到.阅历丰富,当然识得这锦衣青年乃何许之人?
可是,彼此之间非但并无交情,而且与对方的上一代还间接有过隙嫌!
锦衣青年当然也看到对方形态,了解彼此的关系。
但他不以为意,故作不知,并且将礼品往八仙桌上一放,然后拱起双手说:“甄老英雄新年如意。”
甄宗成虽然不知对方来意何在.但既然按礼造访,自已又焉能失仪,顿时也抱起了双拳说:“毛公子新年如意。”
锦衣青年的身份终于明朗了。
他姓毛,而且,面孔上又生了一脸既稠且匀的汗毛。
甄玉珍立即会意过来,不由暗暗地说:“原来是他,‘长毛公子’!”
“长毛公子”的目光立即转向了甄玉珍,笑笑说:“甄姑娘你也好啊!”
甄玉珍也没好气地说:“不劳动问!”
“玉珍,不得无礼!”甄宗威似真似假地喝叱着。
然后歉疚地朝“长毛公子”也笑笑说:“小女不懂规矩.毛公子包涵。”
“好说好说。”
“毛公子请坐。”
“谢谢。”
“长毛公子”并不急于落座,却刻意地指着桌子上的礼品说:“这是大吉昌食品店包的两色糕点,孝敬甄老英雄佐茶之物。
“那些乃正泰祥绸缎庄剪的三块衣料,送给甄姑娘……”
甄宗戚一听立即双手猛摇地说:“毛公子下临家舍,老朽已经感到十分宠幸,这些礼物却是不敢收受。”
“区区物品,甄老英雄又何必推辞?”
“劳动尊驾已经担当不起,至于礼品,更岂可腆颜纳收。”
“必须要收。”
“绝不能收!”
“你是非收不可!”
“长毛公于”的语声已经冷下来了。
甄玉珍再也隐忍不了。
她就针芒相对,也冷冷地接口说:“就算家父顾及颜面,格于情势而非收那份糕点不可,本姑娘决不领受你的衣料!”
甄宗威焉曾是一个没有骨气或者正邪不分的人?
他之所以如此礼待,如此迁就对方,并不是毛氏父子的名头太大,功力太高,而乃是来者是客。
不然的话,他早已倒履相迎,早已阿谀奉承,又何来诸多推辞呢?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
那就是息事宁人,见风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