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室操戈为财死 [3]
他幸亏仗着“太极步法”玄妙神奇,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那支钢拐拐头!
蓦地绿影一晃,玉梅已飞身掠了过来,探手一把将钢拐抓住,叫道:
“奶奶,是我!您这一拐险些点着我的额角啦!”
瞎眼婆子定桩侧耳,相距林三郎不过七尺远近,倾听片刻,白果眼一阵乱翻,摇头道:
“不对!我分明听见不是你的呼吸声音!”
玉梅嚷道:
“还有谁?除非是那姓吕的冤魂不散,变鬼来抓我!”
瞎眼婆子心中一动,笑道:
“你不提起,我倒险些忘了,咱们快去替他念几遍经,超度他早去投胎,别在这儿作祟吓人!”
玉梅趁机拉着她向门外走去,笑道:
“正是呀!奶奶,您的经还不快念!菩萨要发脾气了。”
瞎眼婆子笑骂道:
“烂舌根,编排神明,死了要下割舌地狱!你自己当心一些,别被那脱逃的野小子潜进房来,那可就闹出笑话来了!”
玉梅挽着她连推带送,出了房门,临去之际,扭头向林三郎伸伸舌头,拍拍胸脯,长长吁了一口气。
不多久,玉梅独自回房,低声笑道:
“好险!要不是她信佛害怕冤鬼附身,今天真不易骗过这老太婆呢!”
林三郎忙问道:
“梅姑娘,你已经把吕师伯……他……”
玉梅耸肩笑道:
“我在他晚饭中下了毒,又补他一枚毒钉,把他杀了!”她嫣笑盈盈,娓娓而道,说得十分轻松,仿佛不过杀了一只蚂蚁虫子,毫无值得惊异之处。
但林三郎却吓了一跳,瞪着两眼,迷惘地注视这艳光照人的程玉梅,暗中出了一身冷汗,万万也猜不透为何这美艳少女,竟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
若非是这些日子他所遇之人,尽都阴狠歹毒,只怕遽听了玉梅这几句话,便会吓昏了过去。
玉梅见他惊惶之态,反倒不解,诧问道:
“你不是怕他搜你出来么?要不杀他,他一定会害你的。”
林三郎茫然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说道:
“在下之意,不过想防范他一些,并无害他性命的打算,不想姑娘关护情切!竟下手毒死了他……”
玉梅正色道:
“你做事千万别这么老实,我爹说:不为己用,必当除之。连不能帮你忙的人都该杀,何况他还想害你呢?”
林三郎心悸不已,苦笑道:
“姑娘虽杀了他,但在下双手俱废,纵能苟活,也是废人!”
玉梅沉吟道:
“可惜我不是我爹,要不然,便不难替你医好这手上的毒……”
她忽然心中一动,面现喜色道:“对啦!我有主意了,你先来帮我收拾了姓吕的尸首!”
她兴冲冲领着林三郎蹑足出房,越过正厅,只见靠左一间客室中,放着一张残肴满布的餐桌,吕一真的尸体,便赫然倒毙在桌边,右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只酒杯,瞪目怒须,口角溢血,死状极为狰狞可怖。
林三郎看得心头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帮助她将尸体搬运出屋,弃放在屋后一块空地上,玉梅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铁盒来,掀开盒盖,里面满盛着细小白色粉末,用指甲挑了少许,洒在尸体上,不出半盏茶工夫,那尸体竟连衣腐化,变成一滩黄水!
玉梅突然低呼道:
“咦!这是什么?怪好玩的。”俯身从尸水中捡出两块晶莹碧绿的六角形美玉来。
林三郎忽然一动,忙凑过头去,只见那绿色美玉精致绝伦,闪闪发着碧光,正与苗森从“岭南双剑”死尸中搜出的一般无二。他不觉心头一阵心跳,忖道:这莫非就是师父残杀同门,一心要夺取到手中“绿玉龟壳”吗?
玉梅两手分握着玉块,轻轻敲击着,那碧玉发出“叮叮”脆响,十分悦耳。
忽然,她把其中一块塞进林三郎怀里,羞怯地笑道:
“这一块给你,咱们各人收着一块,以后就当作信物!”
林三郎正陷于沉思和迷茫中,听了这些话,只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竟未能细细领略她话中的含意和柔情。
玉梅见他失神之态,不禁轻声叹道:
“你是害怕被我奶奶发觉吗?放心!我带你去个极隐秘的地方,你藏在那儿,决不愁会被人找到。”
她领着林三郎穿过草地,摸索着进入一丛竹林后,临山脚下,有一个隐秘的小山洞,洞前尽被竹林掩遮,果然甚难被人发觉,山洞左方,有一条细小的溪流顺山而下,洞中细沙铺地,并有壶盆火石,竞十分齐备。
玉梅笑道:
“这儿是我常来玩的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暂时躲在这儿几天,吃的东西我自会给你送来,我爹大约再有两天便能出关了,那时候,我再替你设法医伤,好吗?”
林三郎感激地谢道:
“多承姑娘厚情,在下这双手如能侥幸获愈,终生难忘姑娘这番成全之心。”
玉梅嫣然笑道:
“你心里知道就好,不必挂在口上!”说罢,飘然自去。
林三郎独自在洞中思忖良久,心里比前些安定了许多,唯不知玉梅要以什么方法,替自己求医疗伤。
他忽然想到师父苗森不知如何?探头向洞外一看,夜色正浓,玉梅想必不会再来,便悄然潜出竹林,遮遮掩掩,向岭下溜去。
当他提心吊胆找到那处洞口,侧耳一听,里面竟然声息毫无,低唤了两声“师父”也无人回应!
他不禁心头一震,扑到洞口,这一看,真把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洞口除了一滩脓血,竟不见苗森的人影!
难道他已经遭了毒手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一掠而过,声不住大声叫道:
“师父,您在哪儿?”
蓦地,洞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是……是三郎……吗?”
林三郎听得回音,心里一块大石,方才落地,匆匆钻进洞里,却见苗森蜷卧在最里面洞壁角下,浑身脓水溃烂,发出阵阵腐臭的恶味。
苗森显然业已奄奄一息,看见林三郎,也仅能将身子吃力的挪动了一下,呻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