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室操戈为财死 [7]
程尧却摇头道:
“别急,爹还要找几种药,你要回去就先去好了……唔!不对,这附近怎么有腐臭的恶味?难道又长了什么奇物?”
玉梅听了,心惊不已,既怕他发觉洞中的人,又怕时间耽误过久,身边的解毒花实失了效力,她扭头望望那朵小花,竟发现小花花瓣果然已经渐趋枯萎,向下低低垂着。
她忙又催促几次,程尧非但不肯走,反循着腐臭气味,一步一步,寻向那山洞来。
玉梅一颗心,直如小鹿般乱撞,急忙抢到洞口,横身挡在洞前,弄了许多鲜花,拿在手上把玩,籍那花朵的芬芳,冲淡洞里发出的腐臭气味。
又过了半盏热茶之久,岩上小花花瓣,已经全部枯萎,连根部也呈焦黄色,玉梅无法再等,便从怀里取出花实,偷偷由乱草缝里塞进去!
林三郎忙用手捧住,接了花实,却不知该自己吞食,或是喂给师父吃?他虽明知自己吃下去可能尚有效力,如给苗森服用,他中毒已有数十年,只怕无法解得宿毒,但他的良心,却不忍径顾自己,将得到的珍贵解毒药物,自己独吞!
他本是心地忠厚之人,略一转念,忖道:这不过是意外收获,若没有这株小花,难道我就解毒无望了吗?何况我尚有玉梅姑娘代我设法取药,可是谁又能替师父他老人家取药呢?心念一决,便轻轻将五粒花实,全都喂进了苗森嘴里!
哪知那五粒花实一入口中,登时化作一股清香汁液,循喉而下,一道凉意,直透心腑,苗森面上和肌肤上所受的毒水溃伤,似乎减轻了许多,神志一清,竟不由自主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立时将洞外的程尧惊觉!
他俯身探摸药草,突听这一声呻吟,霍地抬起头来,神情凝重的问道:
“梅儿,是谁在呻吟?”
玉梅心里暗骂林三郎,慌忙应道:
“啊!爹!是我!一支刺把我手指刺破了!”
程尧惊道:
“是什么样的刺?傻孩子,野花野草千万不能乱玩的,要是有毒,可怎么好?快给爹摸摸。”
说着,身形一掠,已跃到洞口!
玉梅无奈,只得一横心,硬用一支硬枝,在左手指上死命一戳,戳破一个小孔,鲜血冒出,将手递给程尧。
程尧用右手沾了一滴血液,放在鼻上闻了闻,又用舌尖舐舐了,这才放了心道:
“不要紧,并无毒性,咱们回去吧,爹给你一粒药丸吃了,就有毒也不碍事了。”
玉梅临去时,扭头瞪了洞口一眼,父女二人才穿过竹林,相扶而去。
林三郎等到他们去远,匆匆推开乱草钻出洞来,找着那一朵小花,却见它早已连根枯萎而死,显然无法再用了。
过了许久,玉梅才笑嘻嘻独自奔回,手里拿着一个小包,一到就埋怨道:
“你这人真难弄,叫你别出声,你偏要哼些什么?害得人家好好一只手指,硬戮一个洞,你赔吧!”
林三郎忙笑着陪礼道:
“在下接着花实,心里一高兴,伤处在洞壁上擦了一下,不由自主便哼出声来,多亏姑娘机智,否则必被令尊查觉了。”
玉梅笑道:
“你把那五粒花实都吃了么?现在觉得可曾好一些?”
林三郎皱眉道:
“吃虽吃了,但觉并无什么异样,在下正想采那花瓣敷擦,却不想已经枯死了。”
玉梅道:
“这必是我摘得太早,时间已经过了,药力才不能发挥,不要紧,我又想到一条骗他解药的妙计,你瞧!”
她兴冲冲将小包解开,只见包中有一条绳子,一柄锋利的小刀,两条缚伤用的布带和一粒黄色药丸。
林三郎见了这些东西,瞠目不解她要来何用?讶问道:
“这些东西,与在下解毒之事,有什么关系呢?”
玉梅笑着拈起那粒黄色药丸,扬眉道:
“自然有关系,你先把这粒药吃掉,看我用计吧!”
林三郎尚在犹疑,玉梅又笑道:
“放心吃!这是我爹给我的解毒药,怕我手上是被毒刺戮破,反正吃了决不碍事的。”
林三郎只得依她,吞了药丸,那玉梅一手执刀,一手拉起林三郎的右手,照准他受伤的手掌上,就是一刀刺了进去,一股污血,直涌而出……
林三郎痛得失声而叫,却见玉梅迅捷地反手竟在她自己的左掌上也刺了一刀,然后将自己的手掌与林三郎的左掌合在一起,拿起绳子,缠了两缠,紧紧捆住。
她这种怪异的举动,惊得林三郎失声叫道:
“梅姑娘,千万使不得,我这手上,中了剧毒……”
玉梅笑道:
“就因它中了毒,才要这般施为,你别叫,一会儿就好!”
果然不上片刻,林三郎手上的毒,循着血液和伤口,传进玉梅左手,眼看着她那一只纤纤玉手,立时红肿起来……
五梅咬着牙,让毒液上升到肘间“曲池”穴附近,这才解了绳子,自己骈指点住穴道,用缚伤的带子将二人的伤口分别捆住,急声道:
“你进洞里去歇一会,我立刻去弄药来。”说罢,匆匆穿林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