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痴魂 - [萧逸]

第四章 飞杯敬酒震高人 [7]

  有意无意之间,不由向那青年频频看去。

  同时,他也有一种吃惊的感觉,因为他忽然发觉到那青年就是在快到剑阁之时忽前忽后,绕着车队逡巡之人。

  正在出神之间,只听宁长老附耳边悄声说道:“走吧!”

  薛镇山微微有一种不悦之意,因为此番出征剑阁,是以自己为首,在神风门中,自己的地位也在于宁长老之上。

  当下微微一笑道:“时光尚早,何妨再坐一会?”

  宁长老双眉微锁道:“总护法受门主重托,此番职责重大……”

  薛镇山更加不悦了,冷哼一声道:“宁长老是教训本座么?”

  宁长老苦笑道:“下座不敢!不过……”

  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这少年有些不妥,还是谨慎一些为是!”

  薛镇山故意朗笑一声道:“以本门的声威,本座的薄技,在这小小剑阁之中,自信尚没有什么值得可怕之事!”

  他说得声音虽不算甚大,但却足以使隔座的儒衫少年听个一字不漏,完全清清楚楚。

  宁长老面色阴沉的道:“总护法不要忘记门主交待之言,下座有规劝总护法之职,总护法也有采纳下座规劝之言的义务!”

  薛镇山冷哼一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设若本座不采纳你的规劝,不知宁长老又将以何种手段对付本座?”

  这分明已是挑衅之言。

  一来是薛镇山已经稍有醉意,二来是那儒衫少年此刻也似有意似无意的不住地投注过来一两瞥朗如秋月的目光,对薛镇山起了鼓励的作用。

  宁长老气得口唇青白,呐呐的道:“既是总护法如此说法,下座已经无话可说……”

  微微一顿,又道:“只是,如果此行出了舛误,请恕老朽不负任何责任!”

  薛镇山轻轻一拍桌子道:“本座何曾要你负过什么责任!”

  宁长老霍然长身而起,冷笑道:“请恕下座要失陪了!”

  薛镇山也冷笑道:“尊驾尽管请便!”

  宁长老勃然大怒,转身而行,就欲下楼而去!

  不料那儒衫少年似是也要下楼,由于两人走得都过于快捷,竟然一下撞到了一处!

  那儒衫少年啊的一声尖叫,一下子摔倒了楼板之上,宁长老虽然不曾摔倒,却也被撞得踉跄了几步。

  宁长老无异火上加油,勃然大怒,五指如钩,一下子扣住了那少年的纤细右腕,沉声喝道:“老夫眼里揉不进沙子,想死了么?”

  儒衫少年不停哎哟而叫,痛苦万状的道:“您老人家撞倒了我,为什么还要找我的麻烦?”

  这一来立刻惊动了所有的座客,齐把目光投注到了他们身上。

  薛镇山沉声喝道:“住手!”

  宁长老怔了一怔,怒道:“老夫此刻已不再受你之命!……”

  一拉儒衫少年,竟然飞射而出,由窗洞中扑落到了街心之上。

  在众人惊呼之中,薛镇山相偕而出,疾扑而下。

  只见宁长老有如鹰攫燕雀一般,拉着那少年向郊外驰去。

  薛镇山心中一动,暗道:“这样也好,这老儿桀骜不驯,正好到郊外去教训他一番!”

  当下也一路追赶了下去,直到距剑阁三里多外的一条小溪之旁,薛镇山方才脚步加快,横身拦在两人面前,大叫道:“站住!”

  宁长老气得不住发抖,大叫道:“这娃儿明明是飘香山庄的奸细,总护法为何如此不察!”

  薛镇山冷冷的道:“由于他撞了你一下,就变成了飘香山庄的奸细,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

  宁长老仍然强忍怒气道:“老朽愿意以项上人头打赌……”

  薛镇山冷声道:“本座是为向你打赌而来的么?”

  宁长老不顾薛镇山的反对与否,蓦地五指加力,大叫道:“快说,你是否飘香山庄派出之人,剑阁来路上纵马盯梢,酒楼上故意与老朽相撞,还有什么辩解之词?”

  儒衫少年痛得迭迭大叫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由于在剑阁酒楼上一阵大闹,已惊动了不少神风门相偕而来之人,此刻至少有三十多人跟了上来,但却俱都站在十余丈外,不敢上前。

  薛镇山同样的勃然大怒,沉声喝道:“宁老儿,如你再不住手,休怪本座要出手教训教训你了!”

  宁长老无可奈何,只好五指一松,道:“总护法请先问明他再来责怪老朽不迟!”

  薛镇山沉声喝道:“本座偏偏要先处罚了你之后,再去问他!”

  “处罚老朽?……”

  宁长老冷笑道:“八大长老在神风门中是开派元勋,除门主而外,谁也没资格处罚到长老头上,大不了你可以到门主面前去编派老朽的不是!”

  薛镇山冷笑道:“本座就偏要处罚你一下……”

  声调一沉道:“神风门的令誉只怕就毁在你这恃势横行的长老头上,对本座尚且如此放肆,对其他之人就更不问可知了!”

  不待话落,探臂抓去!

  宁长老怔了一怔,但却并未反抗,任由薛镇山抓个正着,淡淡一笑道:“也好,老朽倒要看看你如何处罚老朽,他日门主面前,大约也还有说理的机会!”

  薛镇山大怒道:“本座本想训诫你几句了事,既是你如此倔强,说不得就要你尝尝本座分筋锁骨的滋味了!”

  右掌一连两掌,拍到了宁长老肩头之上,五指随之一阵揉捏。

  但见宁长老惨呼一声,上下牙齿立刻磕碰有声,全身筛糠也似的抖了起来,额际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薛镇山吁了一口长气,冷笑道:“现在你不凶了么?”

  宁长老连呼叫都已呼叫不出来,哪里还有开口回话之能。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叫道:“这位相公,也是神风门的人么?”

  薛镇山大吃一惊,急急抬头看去,只见那儒衫少年正恍如玉树临风一般站在不远之处对他微微而笑。

  薛镇山皱眉道:“你说什么?”

  那儒衫少年甜甜的一笑道:“在下敢问相公,可是神风门中之人?”

  “相公?……”

  薛镇山强压着心头的惊讶,呐呐的道:“老夫已是这大一把年纪,你为何对老夫以相公相称?”

  那儒衫少年大睁着眼道:“是那位欺负在下的老公公说的!……”

  皱眉忖思了一下,又道:“他说您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是假扮的老头,听他说还要回去告诉你们门主,要你的好看呢!……”

  “啊?……”

  薛镇山惊得目瞪口呆的道:“这……是真的?”

  儒衫少年表现出一副困惑之色道:“我只不过听他说起而已……”

  宁长老愈抖愈加厉害,薛镇山的心比他抖得却更加厉害,他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他必须有一个明快的措施。

  他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但为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却必须要牺牲上数十个人的性命!

  刹那之间,他有了坚决的决定!

  其实,这也是唯一的决定,只听他沉声喝道:“凡属本门之人,俱皆快些过来!”

  在十余丈外的三十余名神风门人不知就里,立刻大步跑来,并立面前,齐施一礼同声道:“属下听候总护法吩咐!”

  但一双双的目光却悄悄投注在地上的宁长老身上,俱皆流露出一片困惑与恐惧到了极点的表情。

  薛镇山沉声道:“宁长老私通飘香山庄,业经本座查出,依律该处何刑?”

  三十余名神风门人无人出声。

  良久。

  方才有一个胆大的头领轻声叫道:“私通外敌,律应处死,但长老为本门开派元勋,只有门主才有此权利,而且,应由内三堂的司刑堂历数罪状,当众施刑!”

  薛镇山霍然由袖中掏出一支金光闪闪的令箭道:“本座受门主重托,有金批令箭在此,自可代行门主职权,且出使在外,可以从权而行,不必经由刑堂……”

  那名头领呐呐的道:“总护法说得是!”

  薛镇山轻轻哼了一声道:“如若宁长老尚有余党呢?”

  那头领惊慌失色的道:“那……自然也……也是死罪!……”

  薛镇山大声道:“那很好,你过来!”

  “我?……”

  那名头领呐呐的道:“在下并不知宁长老……”

  薛镇山厉喝道:“在本座面前也有你回嘴的份儿么?”

  那名头领不敢多言,抖颤着走了过来!

  薛镇山继续叫道:“宫可明、傅立升、洪九保、丁诚、马代……”

  一连叫出了八名门人的名字!

  那八名神风门徒不敢争辩,也抖颤着走了过来!

  薛镇山寒着嗓子叫道:“据宁长老供称,你们都是同谋之人!……”

  那八名神风门人俱皆大叫道:“属下冤枉!……”

  噗通噗通,登时跪了一地。

  薛镇山大喝道:“住口!”

  场中恢复了死寂,只听薛镇山继续一字一顿的道:“是你们动手自裁,还是要本座派人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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