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此计大妙 [4]
天龙老人沉声道:“我们这一辈的人,应当没有一个拖泥带水的!”
胖魔喘声道:“咱们没有解药,如要,必须去问呼拉法王!”
魔母等皆是一怔。
天山双魔和呼拉法王之间,怎会有这种“关系”?
天龙老人大喝道:“二位说明白一点!”
胖魔凶睛一眨,道:“不妨问一问咱们师妹!”
越是奇怪了,又怎会与冷心韵牵丝扳藤?
天龙老人心中一动,正在猜测胖魔言中和言外之意。
魔母厉笑一声:“不怕两个孽障使诈弄鬼,反正老身是要找冷氏算账,走吧!”
双魔刚一换眼光,那是一瞥不可捉摸的眼光。
魔母又冷笑一声:“你两个同去对质吧!”
一挥手
双魔同声惨嗥!
在魔母虚空一抓之下,双魔琵琶骨洞穿,成了两个血洞。一个中年妇人已由革囊中取出一束牛筋,穿了双魔琵琶骨,如押囚犯,推了就走。
医圣毒王司徒求已经迅速地为弄月老人与雅凡等四女审察一遍,双眉打结,道:“好厉害!囊中备药不全,此时实在无法!”
天龙老人一言不发,背起了昏迷的弄月老人。
一行人刚驰入里许,魔母突然喝道:“谁?”
破风声疾。
人影连翩现身。
一声怪笑:“是要饭的老化子!”
却是烈火禅乞一马当先,肩一抖,摔下死猪瘟牛一样的蕃僧,轰然有声。
接着,是懒丐、残丐、风云丐。
丐帮四大长老全在,如在江湖上发现,足可震撼人心。
但在九子魔母眼里,却是微不足道。
懒丐叉手在胸,懒声懒气道:“老幺,好不当人子,把人家的手下鹰犬弄得如此要死不活,你应当像捧着金饭碗一样地奉还人家,才是知宾接客之礼呀。”
魔母扫了地上著谱一眼,面冷如冰,厉声道:“要饭的还要挡路,讨厌!姓乐的化子头何在?”
烈火神丐怪笑一声:“帮主和龙门老儿都在忙着陪客,咱们四个也算是五凤帮的客人,主人忙不过来,只好由叫化子坐金銮殿,代表主人迎接啦。”
他又骨碌眼乱看,道:“老婆子,你手下四个小丫头如何?可是天黑走夜路栽了跟斗?
交给我们代劳如何?”
这真是绵里裹针,骂得够绝,够挖苦了。
天龙老人虽知龙门棋士有所部署,灵不灵还有问题。
一听烈火神乞仍是满不在乎他嘴上损人,魔母正当气头上,非杀人泄愤不可,一动手,就难收拾了。
何况,弄月老人生死关头,不能多所耽搁。忙沉喝道:“诸位不得失礼,速即通报冷氏出迎。”
魔母目光凶射,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知死活!陪什么‘客’?大不了多一个陪葬的!”
她又一指地下蕃僧,喝道:“可是呼拉蕃秃插手管老身的闲事了?”
四大长老一怔,怎么搞的?难道蕃僧不是魔母一伙的同恶共济?
残丐一眨眼,厉声道:“老婆子,你也是出过头、露过脸的老一辈,利用这些西域蕃狗来打头阵,大臣屠戮,为何却不认账?卖什么生姜装什么蒜?”
魔母厉叱一声:“胡说!老身之事,岂容别人伸手?如是呼拉老狗明知故犯老身禁忌,老身自有道理。你们四个化子,等下再看该死不该死吧?”
向两个中年妇人喝道:“上!”
她俩昂然前导。
天龙卷人已知魔母毛了脸,如四大长老不见机,再触其怒,不堪设想,忙大步上前道:
“公烈先行一步,恭候高轩。”
向四大长老看了一眼,当先驰行。
懒丐忙道:“有请!有请!”
一行人直奔凤仪峰顶。
左弯右转,突然,烈火神乞哈哈大笑道:“看!那位老前辈真有趣,这个时候,还要挑灯夜战哩。”
魔母抬头一看。
峰移路转,在三十丈外的一座突崖之上,灯笼高悬,映着两个人的侧影,正在凝神对奕。
下首一个,正是龙门棋士古今同。
上首一个,正一手支肘,执着一只狗腿,右腿撑在座椅上,正在不时抓着腿。
最刺目的还是腰间斜插着的一支斑竹旱烟管。烟荷包下垂,在打转悠儿。
除了紫瘢睑,满头如刺猬的乱发,一身土布粗衣,光赤着脚板外,因只见侧面,大不了是个土老头子,庄稼汉。
九子魔母倏地止步,满头白发倒立,厉声大叫:“老鬼还没死?”
瘪唇抖动,目光凶射,可见怒不可遏。
却见龙门棋士指着枰上乱嚷:“马步飞!威胁上左方太空,先行掠地,取得实力,好棋呀好棋,妙着呀妙着!”
土老头连啃几口狗肉,两腮乱动,随手甩掉啃光的残骨腿,目注棋局,手摸旱烟管,装着烟,侍立近处的两个侍女已飞快地上来一个,给土老头燃上火。
只听土老头怪声怪气地:“补断手,成为愚形,长、双、尖、粘、虎,左下角是落了后手,咳咳,值得推敲。酒来。”
另一个侍女忙着提壶斟酒。
一对老棋迷,满目棋中术语,根本连眼都未转一下,完全无视于一代女魔头的来到,够气人的,也够绝!
魔母凶睛连闪,似在考虑,反而一声不响,似乎有点内怯了。
土老头连连灌酒,双腿乱晃。
大约棋兴方酣,骚兴又发。
只听他怪声怪气地吟哦起来:
“闻道江湖似奕棋,百年血劫不胜悲。
虎跃龙腾皆后辈,牛鬼蛇神异昔时。
遥怀潼关金鼓振,又传王屋羽书驰。
老怀寂寞秋风冷,黑白谁强有所思。”
吟罢拈起一子,重如千斤地按下。
龙门棋士显得一惊,不住地以指向下虚点。拈子在手,迟迟难落。那老头却吞云吐雾,状甚自得。
龙门棋士突然“噢”了一声道:“老前辈,刚才吟的八句,可是新作?”
那老头哼了一声:“葵花桐子,皆以打油,工部、青莲,无非捣鬼,随口而来,偶有所感,趁兴而作,何分新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