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此计大妙 [7]
九子魔母旋风般飘身而起,向孤崖上扑来。
黄凤等掩口失声。
猛地,一声清脆劲叱:“冷心韵在此!”
九子魔母疾收身形,翻身泻落,戟指崖顶冷笑:“反正逃不了的!”
冷面仙子一身缟素,略施脂粉,由红灯烛影中款步而来,冉冉现身。
淡淡的装束,更显出她的高贵冷艳,只是冷如冰,使人肃然。
在她身后,左右二婢,正是小灵、小慧。
正主儿出面,难怪魔母回身相对。
冷面仙子沉声道:“你我之间或有误会,敌友未分,当尽主客之礼。尊你一声唐老前辈,请入座侍茶,用些粗肴淡酒再说如何?”
同时,她举手肃客。
九子魔母想起了爱女情天留恨,埋骨黄沙,红颜正姣,早成白骨,多年积怨一朝暴发,悲痛逾恒。
再想到来时吃了天山双魔暗算,弄得灰头土脸,勾起凶心,面对仇人,更增恨毒,冷笑一声道:“冷心韵,你也有今日,还我女儿吧!或者自绝老身面前,可免受刑辱!”
语气冷厉,寒透,使人股栗。
冷面仙子神色不动,沉声道:“老前辈,我辈武林中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是不是么?”
魔母厉声道:“既知该死,何必废话?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认命吧!”
冷面仙子也厉声道:“老前辈,不要口舌逼人,自玷身份。冷心韵岂是怕事之辈,只是话要说清,是非分明,才论恩怨!”
魔母目光凶射,气得发抖道:“冷心韵,你还想死前狡辩?你为了蛾眉善妒,与天山两个孽障阴谋伤害吾女,辱吾女名节,致吾女惨死!还想狡赖么?”
冷面仙子目光一注胖瘦双魔,神色一惨,凄然道:“往事不堪回首,其中曲折难分。如论妒嫉,女人难免。冷心韵虽自视不凡,当年确有不服令媛之意……”
魔母喝道:“如此,还不纳命,更待何时?”
冷面仙子疾声道:“至于玷令媛之名,致令媛之死,冷心韵决未参与其事,亦不屑为之……”
魔母哼了一声:“好会饰词,真是利口,居然如此大方!你想推脱,难道是天山两个孽障所为?”目光已死盯了胖瘦双魔一眼。
冷面仙子沉声道:“我二位师兄亦是代人受过,冤沉不白,不过‘曾参与杀人’,为别人造谣中伤而已。”
魔母连声冷笑:“冷心韵,做人要敢做敢当,两个孽障代‘谁’受过?”
咄咄逼人,言外之意,呼之欲出……明明是指为冷心韵受过嘛。
冷面仙子痛苦地叫道:“那要问呼拉法王了!”
此言一出,魔母等愕然一怔。
黄凤等虽不清楚太上昔年过节,只知事态严重,也都莫明所以。
九子魔母厉声道:“岂有此理?老身是何等人物?怎会上你的当?”
冷面仙子也厉声道:“信不信由你,冷心韵岂是企图卸责、嫁罪于人的人?”
不错!
以冷面仙子的个性、身份、地位,昔为天龙夫人,今为太上帮主,如无事实,宁死不会自辱声名。魔母刚一沉吟
朗劲话声排空而来:“事实胜于雄辩,一面之词不可靠。蓝公烈正在穷究此事,好得呼拉法王也适逢其会,是非真假,不难追根索源。蓝公烈愿以平生微名,务求告慰令媛于九泉,了结多年心事!”
天龙老人缓步而来,字字如千钧之重,出于蓝公烈之口,确有一言九鼎感觉。
九子魔母惨然道:“既然贤婿这么说,老身可以稍待呼拉蕃秃来后再作了断。”
全场空气刚一松弛。
冷面仙子沉声道:“前辈远来是客,冷心韵当尽地主之谊,请入内小憩如何?”
魔母沉声道:“这桩事且放过一边,老身要看看你当作稀客的冒牌货!”
霍地旋身面对孤崖,冷笑道:“冒充牯老鬼的是谁?既有冒充的胆,当不怕向老身交代!”
黄凤等又紧张起来。
连冷面仙子和天龙老人也为龙门棋士担心不已,准备应变。
本来照龙门棋士周密估计,一切由他安排,目的是想不战而屈人以兵,使九子魔母知难而退,或另约期、约地一战最好一概归并到中秋之约,可以收到缓兵之效,再作部署,派葛品扬与赵冠上庐山去……
不料天山双魔矜智自雄,为报割耳之辱,擅作主张,坚持拒敌门外,独断独行,指派黄鹰带领二十四个黄衣鹰士据险埋伏。冷面仙子一则不便过分阻止二位师兄报仇之意,二则也想给魔母一点颜色,就听由双魔自去布置。她却未想到因此反而激怒魔母,寻仇加上挟忿,火上加油,不顾一切,完全已打乱了步骤。
更未料到魔母突作惊人之语,叫破牯老是冒牌的。
她是凭什么看出破绽?
她既不肯罢休,一定要见真章。一动上手,不仅龙门棋士下不了台,在魔母爱愚暴怒之下难逃劫数。同样的,冷面仙子也下不了台,整个五凤帮也下不了台。
当然,自视甚高、光明正大的天龙老人更是下不了台。
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有紧迫窒息的感觉。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暴风雨临头外,谁有办法解开这种尴尬局面?
孤崖之上
小圣手赵冠几乎再也沉不住气。龙门棋士古今同却仍是满不在乎地正在装第三袋烟哩。
他们师徒俩没有趁空溜走,使黄凤等既佩服,又着急。
佩服的是他们师徒刚才本可趁魔母与太上对话时猛古丁抽身隐去,而竟不走,如此镇静,常人难及,这似乎可以反证他们货真价实,并不虚心。
着急的是魔母已箭在弦上,势在必发,眨眼间即将形势突变,他们师徒一定会露出马脚。
只听龙门棋士实是小圣手冲着魔母张牙一乐,哈哈笑道:“你这老婆子,真是气疯了心了,说什么疯话?牯老,该露一手让她醒醒了吧?”
牯老龙门棋士呵呵怪笑:“老夫生平惯于耍猴子,全靠虚虚实实。老乞婆疯言疯语,大可发笑,你小子只管坐着,看老夫耍宝好了!”
说着,长长地喷了一口烟,好不舒服适意。
九子魔母厉笑道:“呸!你瞒得过我?真要我动手剥下你的假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