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斗米惊走卖艺客 击鼓震宅众人寒 [4]
“孙先生,据在下自侧面听到的星星点点,连贯起来,大致是这样的:家父、沈师伯,二弟媳尊翁冯九冯大叔以及‘梅花三弄’裴蒂,在同门学艺,家父是大师兄,沈师伯次之,冯九次之,裴蒂最年轻。据说人美又善解人意,她的所学远超过沈师伯和冯九人叔等人……。”
“这几乎和作父母的溺爱最小的子女心情差不多。”
“很自然地,家父和冯大叔都喜欢这个小师妹,在当时,由于家父常常代师指点小师妹的扎基功夫,日久生情,在当时,这使冯大叔沈默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就在这时,家祖母病笃,家父回家探病,家祖母临危嘱咐家父,要即刻和表妹成亲,也就是家祖母的侄女,由于家祖母没有给家父申诉说明已有师妹的机会即逝去,家父为人至孝,不能违抗亡母遗命,成了亲之后才回山,回去后就和师妹疏远了。”
“裴蒂是个性烈的女人,立刻翻脸不说话。”罗湘低徊良久,说道:“那时本来还不到家父出徒下山之期,但师祖以为师兄妹情感破裂,水火不能相容,只好让家父提早下山,当然也提早传了家父精粹的武功……。”
“从此之后,主人没有再见过裴蒂?”
“这个,作晚辈的不大好问,也没听说过。”
“不知老夫人的失明是如何造成的?”
“唉!一言难尽,昔年家母室中发生了一场怪火,家母虽然脱险,在烈火烤燎之下,双目却失明了!也正因为这场怪火,他们两位老人家从此不和……”
“莫非女主人怀疑这场火是……”
“也许家母以为是家父放的火。”
“这怎么可能?”
“在我们想,的确无此可能,但是家母也许以为家父不忘旧情人,想害死了家母,以便重温……”
两人同时深深叹了口气。孙继志说道:“这大概就是老爷子住在第四进的东跨院内,将近十年两老不相往来的原因了吧?”
罗湘点点头,说道:“再加上老二和老三的失踪,家母难免思子心切,归咎于家父,他们非但不相往来,甚至家父不出第四进东跨院,家母也从不到第四进去。”
“大少爷,如今发生了米斗事件,夫人的花甲大寿不会受影响吧?”
花甲大寿家母本就不同意铺张,但作子女的就不能不坚持庆贺一番,况且戏班子都订了!”
“是……是的,明后天就扎戏台,据说大庆班三四天内就要到了……”
这工夫罗沣晃了进来,激动地说道:“大哥,有你这句话,大家都放了心!要不,他们都以为这大戏唱不成了呢!”
罗湘板着脸说道:“老四,除了你自己之外,所谓他们,还包括那些人?”
“这……这……当然指嫂嫂哩!内总管‘柳三脚’人哩!外总管包光庭,以及小金雀、林燕,和韩七等等……”
“哼!老四,除了玩乐,我不知道你整天还会想些什么?”
“听说大哥为我请了位西席,今后我还闲得着吗?”
“那是个人才……”孙继志语重心长地说道:“可别辜负了大少爷的一番好意……”
孙继志走后,罗沣低声说道:“大哥,这位姓萧的只是在街上为周胖子的堂客治病,亮了一手,就把他请了来,靠得住吗?”
“是爹交待的,说是此人医术高超,不可多得,反正咱们罗家上下百多口人,也需要一位大夫。像去年有两个人发痧,今年又有三个人中暑,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地,要是有位大夫就不会那样了。”
“大哥,娘说那扣斗的人一定在本宅之中,要我们特别注意,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我们的朋友。”
“这个我知道。”
“娘说,叫你安排个适当的机会和理由,娘要亲自检查上下所有的人。”
“怎么检查你知道吗?”
“哥,我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罗湘没说什么就走了。此刻,萧奇宇负手悠闲地向后院踱来,来了东跨院附近,自西跨院出来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人,这正是内总管“柳三脚”,以腿上的功夫见长,打量萧奇宇一下,说道:“尊驾是……”
“在下萧勉之……”
“噢!是哩!尊驾就是刚来的萧大国手。”
“不敢,只是略通歧黄……。”
“别客气!听说您为周胖子的堂客亮了一手,镇上的各大夫不如你,可见萧先生真有两套。”
“大嫂是……?”
“我是这儿的内总管,我叫柳直,江湖上的人都叫我‘柳三脚’。”
“久仰,久仰!”
“萧大夫,由于本宅近来发现了敌踪,可能要对罗家不利,为了安全,起更后非轮值人员,不许到处走动,尤其先生不会武功,万一发生误会……”
“在下初来,不知府上的情况,这就回屋……”
萧奇宇本要去见罗老爷子,弄清“快刀沈”失踪的事,看来今夜是不成了,只有先回屋中。本来他可以暗去,但是,罗家似乎高手不少,万一暴露身份就不大好了。
回到自己的跨院中,见屋中有灯,记得他是熄了灯外出的,入屋一看,竟是管家总帐房孙继志。
“萧大夫,恕在下打扰……”
“孙先生说那里话!想先生此来必然有事……”
“这事说起来也真不好意思,什么庙就有什么神!下面的人也只有唯命是从……。”孙继志不安地搓着手说道:“夫人有个规矩,凡是新进的人手,不论是内宅管理或粮行伙计,都要经过她的甄试才能正式录用……”
“夫人郑重其事,正是‘慎始’的实践者,在下不以为有什么不对……”
“是……是的,不过,这种甄试主要是命理方面的,她说,罗家不录用‘破败、凶煞’诸相格的人,而且不论此人的本领有多大,办事能力有多高,都是一样。”
“这也无可厚非,古尧取人以状,舜取人以色,文王取人以度,也正是相术的肇始。吾人固不可过于迷信,也不可不信。”
“而且夫人自失明后,精研摸骨,由于目不能视,已由目相而改为摸骨相,颇有心得,所以新进人员必须经过这一关……”
萧奇宇恍然,孙继志转了个大弯子,原来老夫人要摸他一番,自然是摸摸他身上的罩门在何处?由罩门的部位,及其护罩的措施,高手自可以测出对方是否会武?武功有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