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虹一剑 - [南湘野叟]

第 七 章 追寻往事心难平 [2]

  玉阳冷笑道:“既知不足以当剑王之称,趁早别欺世盗名!”

  祈焕艺心下好不生气,正在沉思,该如何作答时,湘青已自插言道:“你这道士好无理!江湖中人佩服他的剑法,尊称他为剑王,又不是他自己封的.怎么叫期世盗名?”

  玉阳楞了一楞,忽地拔出身后长剑,跃开两步,寒光一闪,指着祈焕艺说道:“既然如此,我来领教领教剑王的剑法!”

  祈焕艺神色自若的摇摇头道:“我不跟你比剑!”

  玉阳极其轻蔑的笑道:“可见得是个银样鼠枪头,节骨眼上泄了气,倒辜负了这位小娘子一番美意了。”

  湘青跟随潘七姑闯荡江湖,三教九流见过不少,一听玉阳的话,暗含轻薄,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艺弟弟,你教训教训他!”

  祈焕艺没有读过西厢记,不知道银样鼠枪头的出典,更不懂连在下面的“节骨眼上泄了气”那句话,不是好话,故而微感感诧异的问道:“教训他什么?”

  湘青气得一跺脚,恨声说道:“你真傻!”

  玉阳哈哈大笑道:“弟弟不解风情,做姊姊的急也没用!”

  湘青怒极,娇叱一声,出手便是一掌,极其灵迅的去削玉阳的左腕。

  玉阳猝不及防,又不肯拿剑去格,一闪未曾完全避开,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帛之声蓝袖道袍的袖子,被湘青伸两指扯了一块下来。

  湘冷笑道:“哼,凭这点玩艺也敢来叫字号!”

  玉阳勃然变色,忍气说道:“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武当门风,不跟女斗,算我让了你。”

  祈焕艺上前排解道:“既然如此,道兄请吧!”

  玉阳厉声说道:“我可没有说不跟你斗,有种的剑上见高下,要不然你就别称什么‘俊剑王’,‘丑剑王’。”

  祈焕艺已然动怒,但仍谨守师门之戒,平心静气答道:“我的‘龙形九剑’非遇杀亲的仇人,或者紧急危难之时不能出手,所以道兄要想赐招,恕在下不能奉陪了,至于剑王为剑王,在下并不放在心上,道兄尽可传言江湖,说我斩焕艺并非剑王。”

  玉阳冷笑道:“你倒说的轻松,推得干净,可是我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告诉,说你不是剑王。”

  湘青在旁用尖利的口吻接口道:“对了,你不承认他是剑王,江湖上偏要叫他剑王,把那想当剑王当不上的人,气得要抹脖子。”

  说着,格格格管自己娇笑起来。

  玉阳真是气得发昏,一挺手中的长剑,施展武当“虚无长生”剑,第一招“一阳初生”,分心便刺,想逼得祈焕艺拔剑应招。

  祈焕艺抱定宗旨,不作无谓的争斗,玉阳步步进逼,他步步后退,湘青一路跟着过来,心下十分宽松,因为她已看准玉阳决非祈焕艺的敌手。

  转眼之间,祈焕艺已退到江边,石壁削立千仞,峡中帆樯无数,正是日暮泊宿之时。

  祈焕艺后退无路,怒道:“你这小杂毛,苦苦相逼,到底为什么?”

  玉阳大声答道:“武当剑法,天下第一,不许你称剑王!”

  这话狂妄蛮横,任是祈焕艺心地宽厚,也不由得动了气,手握剑柄,准备出手,但一想到“七妙居士”孙寒冰的训诫:“青峰剑下,不死无辜之人。”便又隐忍下去。

  玉阳却不了解他心中的想法,见他伸手握剑,只道被自己激怒,退后两步,静等交手。等了一会,见他仍是不动,又往上踏步,剑锋一递,“九转丹成”,一招三式往他上中下三盘疾刺。

  此时祈焕艺已站在崖壁边缘,无处腾挪,眼看剑尖及身,猛地凹胸吸腹,双脚一撑,倒翻出去。

  诸葛湘青吓得胸头小鹿乱撞,“啊”的叫了一声,莲足一点,跑到岸边去看。

  只见祈焕艺如一支仙鹤一般,翩然飘向江面,轻巧巧的落在一艘江船的桅杆之上。湘青这才宽心大放。

  玉阳的轻功亦甚了得,少年好胜心切,暗想:你能下去,难道我就不能下去?心念一动,脚下更不怠慢,挺剑飘身而下,直往祈焕艺扑去。

  等他扑倒,祈焕艺已飘到另一枝桅杆上。玉阳紧迫不舍。江船中的旅客船家,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一齐翘首仰望。

  祈焕艺心想:世上竟真有如此不知趣的人,非叫他吃点苦不可!

  玉阳由这支桅杆跳到那枝桅杆,仗剑紧迫,有如捉拿江洋大盗一般,正在得意万分之时,忽然脚下一软,已是不及,扑通一声掉在江里,自有人去捞救。

  原来那枝桅杆上,祈焕艺已暗运内功,做了手脚,表面完好,内里已断,玉阳不知是计,一踩上去便收脚不住。

  祈焕艺出了胸头一口气,摸出一块银子,丢落跳坏桅杆的那艘船上,高声说道:“赔你的桅杆!”

  说罢,以“龙形九剑”中“潜龙初用”的身法,右臂凌虚一攀,腾身直上。将略施小枝,惩戒玉阳的经过,说与湘青,两人捧腹大笑。

  回到城中,两人吃罢晚饭,湘青还舍不得回去,又至祈焕艺连中闲谈。

  灯下细语,喁喁不绝,忽然门上轻叩数下,祈焕乞开门一看,竟又是玉阳。

  湘青想起他那副狼狈的情形,忍不住要笑,祈焕艺到底忠厚,用眼色止住了她,抱拳向玉阳说道:“刚才冒犯道兄甚为抱歉。”

  玉阳脸一红,很和气的说道:“我对足下,实无恶意,否则那天中午,足下早已伤在我的剑下。”

  说到此处,祈焕艺想起那天清晨从朱家大院回店后,睡至中午惊醒,曾见人影一闪,定是玉阳来探行止,便说道:“照此行来,道兄早已注意我了。实不相瞒,我有大事在身,隐姓易容,惟恐人知,身外浮名,全未在意,道兄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玉阳微笑道:“老实说,我实在是想观摩足下的绝艺。足下如肯赐教,我有绝大的报酬。”

  祈焕艺怫然不悦道:“多谢盛情。我从家师学剑,可没有打算来换取什么报酬。”

  玉阳仍然微笑道:“所谓绝大的报酬,在他人一文不值,在足下则是梦寐以求,这报酬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是足下在查访的人。”

  祈焕艺心头一震,急急问道:“可是我祈焕艺杀父仇人的名字?道兄由何得知,千乞见告。”

  玉阳点头道:“正是这个人。至于我从何得知,却不便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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