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窝狐狸 [4]
山至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肯定要亏本?”
墨至白道:“亏本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赔命。”
山至轻道:“我们会完全输掉?”
墨至白道:“正是。”
山至轻又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吴至悄眼睛上,沉声道:“老五,你怎么看?”
吴至俏微微一笑,道:“依小妹想,铁三哥和墨四哥的话都很有道理。何况,郑愿虽称和老堂主为忘年之交,真相究竟如何,还难说得很。”
山至轻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有可能是想骗咱们跳火坑?”
吴至俏道:“不错。老堂主好动恶静,若要他老人家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居住十年,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他老人家和朱争是至交,也不致于在金陵一住十年。”
山至轻倒真的吃了一惊,“老堂主和朱大侠是至交?
你怎么知道?”
吴至俏笑而不答。
其余几个人也都很吃惊。
水无声惊中有怒,有恨,山月儿却是惊中有喜。
夏至上沉吟道:“如果老党主真的与朱大侠是至交,咱们也许不得不动手了。”
任至愚很诚恳似地道;“没必要。”
夏至上威严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没必要?”
任至愚道:“现任堂主是山大哥。”
夏至上冷笑道:“你是说,日后老堂生来了,咱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他老人家?”
任至愚道:“老堂主既然已卸任,就不该再管天马堂的事。”
夏至上怒道:“想不到你们一个一个竟然都是这么势利、这么胆怯!”
他长身而起,朝山至轻一拱手,大声道:“小弟困了;要去睡觉。请堂主恕罪。”
山至轻一拍桌子,吼道;“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不好明说的?难道为了一个郑愿,就伤了咱们兄弟几十年的交情?”
夏至上冷冷道:“我要睡觉。”
山至轻怒道:“不准睡觉!今晚若不统一意见,谁也别想睡觉!”
夏至上脸都气歪了:“大哥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一定要唱反调,就把我杀掉?”
山至轻咆哮起来:“老六,你太放肆了!”
夏至上冷笑道:“属下倒是真的大放肆了,竟敢对堂主用旧日称呼,实在是罪无可赦!”
山至轻脸气得铁青,戟手指着夏至上,嘴唇哆嗦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任至愚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很诚恳很心疼地道:“堂主,大哥,你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骨。”
铁至柔冷冷道:“老六,自己兄弟,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你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夏至上站在门口,气冲冲地道:“好,我现在有话说,我说我们先不去管他郑愿是谁,也不去管他郑愿的居心是良还是不良。我们就说说安宁镇和旭日谷这件事。”
他扫了众人一眼,平静下来了:“原来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来自东瀛伊贺谷,我们只知道他们也是做黑道生意的,所以我们才和他们结交,大家彼此么?可现在呢?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了。我们还要再维持这份可笑的友谊吗?”
墨至白翻了翻白眼,冷冷道:“如果说和东瀛伊贺谷的忍者交朋友是一种可笑的事,我不敢苟同。”
夏至上道:“如果他们仅仅是作为个人出面,的确不值得奇怪。可现在我们的朋友是一个组织,是一个从东瀛伊贺谷跑到大沙漠里来的忍者组织,是一个血腥的杀手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渗入中原武林。”
墨至白道;“这些都是郑愿告诉你的。他的话,可信程度如何,我表示怀疑。”
夏至上瞪着他,缓缓道:“那么你总该相信点什么吧?”
墨至白悠然道:“的确,我相信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我的眼睛,和我的智慧。”
夏至上嘿嘿一笑,“墨四哥的智慧在今天和郑愿的舌战中已经充分展示了。”
墨至白微笑,但笑得有点僵硬。
任至愚开口道:“六哥,就算安宁镇的人真像郑愿说的那样,又怎样呢?”
夏至上转问他,惊奇地道:“怎么样?你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任至愚道:‘’就算他们要侵犯中原武林,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六哥,你别忘了,对中原人来说,我们已经是外化之民,是鞑子,是野蛮人。我们已不是中原人。”
夏至上愕然望着他,半晌才冷笑道;“我们是不是中原人,并不能由别人怎么看来决定。关键在于我们自己。”
他面向众人,大声道:“关键在于我们自己心中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外化之民,是鞑子、是野蛮人,关键在于我们心中是不是还把自己视为中原人!”
墨至白接口道:“感情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现实是我们将余生都寄托在这里了,我们和中原已没有什么割舍不开的联系了”
夏至上打断地的话,愤怒得连声音都变了:
“那你总还得承认你是汉人吧?!”
山至轻吼道;“散会!”
山月儿失望极了。
她没想到,父亲和几位叔叔都变得如此势利、如此自私、如此懦弱、如此忘恩负义。
她的心也伤透了。
她坐在灯下,绞着衣角,脸上渐渐浮现起一种决绝的神情。
他们无动于衷,她去!
她要去找郑愿,她去帮他!
可一想到郑愿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她的心又凉了。
哎,谁叫她当年不偷偷跟他跑了呢?要是三年前她把握了机会,他一定会娶她的。就算他不肯,她也会变着法子嫁给他的。
现在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
山月儿烦躁地站起身,扇灭灯,赌气似地脱光衣裳站在窗前,让美丽清幽的月光轻吻她的胸膛。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山月儿心里酸得要命,也气得要命。
他现在一定和那两个女人在一起胡闹,那两个骚女人一定在变尽法子讨他欢心。
山月儿低下头,自怜自伤地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副美好的身材,是为谁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