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万里行 - [周郎]

第十三章 一窝狐狸 [1]

在这个世界上,自古至今都生活着一种人。

  这种人不愿意劳动,却希望能获得财富。于是他们拿起了刀子、棍子和绳子。

  武艺高强的,喜欢跑单帮;没什么大能耐的就拉帮结伙,啸据深山大泽为寇。

  他们就是所谓的“强人”。

  “强人”并不是比别人强的人,他们只不过比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用刀子来解决问题而已。

  “强人”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

  中原称其为“土匪”,这也许跟他们老是到处跑,满身风尘有关。

  不管怎么说,”土匪”这称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一听到这两个字,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想起一堆土豆或者和土豆差不多的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

  江南颇多深山老林。“强人”在这一带大多数占山为王,是为“山大王”,书上一般称为“绿林”。

  至于盘踞于江河湖泊的“强人”,一般名之日;“水寇”。文绉绉的人喜欢用“锦帆”这个词来称呼他们这一“行业。

  据说三国时东吴大将甘宁甘兴霸原是水寇,喜用美锦作帆,时人呼曰“锦帆贼”。

  而那些专门掠夺海船的“强人”,毫无例外被称为“海盗”。

  山东人称“土匪”为“响马”。据说那里的“强人”

  很讲究光明磊落,动手抢劫前,大多会放一枝响箭,马上也都挂着响铃。

  在关外苦寒之地,人们则称那些强人为“胡子”。这奇异的称号是怎么来的,至今无考。

  只有在南疆和西北,人们对强人的称呼才极其相似“马贼!”

  南疆产马,西北更多骏马。马匹不仅是代步的工具,更是财富的象征。

  盗马自然会成为一门职业。

  山东有至尊大响马,江南有绿林总盟,西北的马贼们自然也该有他们自己的组织。

  这个组织究竟源于何时,没人知道,它的名字却响遍西北——

  “天马堂!”

  乍一听“天马堂”这名字,谁也不会想到这竟会是个马贼组织、盗马人同盟。

  无论再恶劣的行为,也喜欢用一个比较文雅、比较“正义”一些的名字来描述,这是大多数为恶者的“通病”。说是阴险也罢,忌讳也罢,反正他们自己大约也时常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见不得人。

  在天马堂成立之前,西北的马贼组织多如牛毛,互相为争地盘、抢生意也不知打过多少架,仇恨也越结越深。

  仇恨这种东西有一种十分奇特的作用,它可以使一些人走到一起来;又可以使在一起的人分开。

  越结越深的仇恨使得散兵游勇似的马贼们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集成五大派。

  争战变得更残酷了,更有组织了,而且目的也更明确了。

  这目的就是吃掉对方。

  只可惜争了许多年,彼此间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他们谁也没吃掉谁,他们的元气却都遭到了极大的损耗。

  然后就有外人乘虚而入,想把他们全都一锅烩了。

  直到几番血战过后,这些马贼们才感到非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不可,否则他们就会被外来势力各个击破,直到大家完蛋。

  天马堂就是这么成立的。

  天马堂成立之初,的确威风凛凛,所向披靡,迅速将外来势力赶出西北,确定了在武林中崇高的地位。

  但过不了多久,原来的五个组织又开始记起往日的血仇——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现在外敌已去,内部自然该乱一乱了。

  天马堂虽仍在,但已名存实亡。

  然而天马里的首任堂主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天马堂强盛团结的时候,他就暗中招纳了一些死士。所以“名存实亡”的天马堂虽已控制不了另外五个组织,却也可以自成一家。

  狐狸窝恰巧就是天马堂的嫡系力量。

  而天马堂的现任堂主,就是刁昆仑。

  海市蜃楼外,齐刷地站着一地的人,一个一个叉着手垂着头,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这些人里,不仅有这里的七位大当家,还有水无声。

  有山月儿、有赵唐、有江老板、冯大娘,还有许多各族的少年男女。

  大漠七只狐显得有点惶恐,有点惭愧。水无声显得很萧瑟、根绝望。他绝对不可能和“堂主”争一个女孩子,他争不过,而且这女孩子根本就不给他争的机会。

  山月儿咬着唇偷偷地笑。她显得很骄傲,很得意。当然,她也很有点迷惑——这混账小子怎么和刁堂主套上关系了?

  刁堂主已许多年没有来过狐狸窝了,以至于这里的人都认为堂主已经死了。现在指环已戴在别人手上,对狐狸窝是福是祸,狐狸窝的人不知道。

  郑愿一出门就大声道:“在下并非刁老前辈弟子,刁老前辈也无意提拔在下继任天马堂堂主。”

  山至轻等人面面相觑。

  水无声精神一振,希望已渐渐复苏。

  山月儿膘着他背后的花深深和海姬,大声道:“那你就该交还指环!”

  花深深一看见山月儿脸上那种表情,就明白自己又碰上了郑愿往日的情人。

  这小干好像到哪里都会有女人喜欢他,和他睡过觉。

  花深深很生气,气得要命。

  海姬早已发觉花深深眼中的怒火和醋意,怎可不借机讨好一下她。再说海姬自己心里也酸得很厉害。

  “这蓝眼睛的小狐狸精一看就知道是个狐媚子荡货。”

  海姬在心里发恨:“这浪蹄子一定和他浪得昏天黑地的,于是海姬马上就冷笑起来,曼声道:“交还给谁?给你吗?”

  山月地瞪着海姬,笑得更冷:“你是什么人?”

  其实她当然晓得海姬是什么人。

  如果海姬不是“什么人”,她还不会生气呢。

  海姬拖长了声音,微笑道:“我吗?我只不过是替我们相公铺床叠被、脱鞋穿衣裳的丫环!”

  山月儿银牙一咬,看样子马上就会跳进醋海里,闹它个惊涛拍岸。

  山月儿实在也无法不生气。

  那“大xx子骚浪货”在说到“辅床叠被、脱鞋穿衣裳”

  的时候,脸上那种得意,声音里那种骄傲,简直是在向她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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