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银剑 - [玉翎燕]

第十六章 驰骋落陷阱 只身斗雪魈 [4]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哗啦”一阵金铁交鸣,八个金钹互相碰撞,四个黄衣喇嘛就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腾、腾、腾……踩得黄沙四溅,倒退七八步。

  好不容易停稳身形,这才看到一位蓝衫年轻人,脸含怒容,昂然站在当前。

  那喇嘛怔了一阵之后,冲着那位蓝衫年轻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既不是杜老头一伙的,此事与你无涉,你要插足淌这次浑水做什么?”

  身穿蓝衫的夏心宁正色说道:“塔尔寺为西北黄教一大圣地,为何出来的喇嘛,竟是这般无行?”

  他突然逼上前几步,指着那几个喇嘛说道:“这位小弟弟不过稚龄,你们竟敢不顾羞耻,合四个人的力量,群斗围攻,真是愧为堂堂七尺之躯的武林好汉。”

  那喇嘛之中,显然有人不服气,突然不声不响,双手齐扬,两面金钹映着日光,金光闪烁,带着嘘嘘的呼啸,闪电般地向夏心宁飞来。

  两个隔得近,金钹来得又快,躲固然不易,就是要想封闭架格,金钹锋利沉重,也不是容易事。

  夏心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右手一翻,美妙非常,快速无比,一式“秦王背剑”,顿时有一股银芒闪起,“雪镂”剑迎空掠上,呛地一声,满天飞舞起金光,银芒就此一闪而逝,两面金钹变作四块废铁,飞散在地上。

  就凭这一手拔剑拒敌的功夫,那四个喇嘛已经自愧不如,而且相差远甚。

  夏心宁缓缓地将“雪镂”剑入鞘,沉声说道:“塔尔寺的喇嘛,不应该这样撒野,你们这样浅薄粗鲁的行为,只替你们塔尔寺丢人现眼,有话何不好说?天下没有说不清的道理,恃勇动粗岂能解决问题?”

  他说到此处,指着地上受伤的喇嘛说道:“方才我这位缜小弟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何止是洞穿琵琶骨?你们若没有自知之明,只怕你们走不出大漠。”

  突然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杜景江老爷子说道:“夏小友!你对他们也不必过于重责,想必他们也是受人驱使,身不由己,这件事还是由老夫和他们交待明白。”

  夏心宁也曾听到他们说到一尊金佛的问题,知道其中确有事在,究竟谁是谁非?夏心宁在不知底蕴之前,自然不便插身其间,但是,后来看到这些喇嘛,倚仗人多势众,这才愤然出手。这时候既然听到杜老爷子如此一说,他自然闪身一旁,不便多口。

  杜景江老爷子后又昂起头来喝道:“哥儿四个!你们先停下来。”

  正在前面以八根铁鞭,硬斗一双金钹的四个人,已经将那个喇嘛,逼得手忙脚乱,眼见得性命就在眼前,忽然听到杜老爷子如此一呼喊,各自一撤身,捧着铁鞭,仍旧是一字排开,站在帐蓬前面。剩下那喇嘛一个人在那里喘个不停,满脸流汗,状极狼狈。

  杜景江老爷子点点头,到处看了一看,这才对小杜缜说道:“缜儿!你去把爷爷的牛皮包拿来。”

  小杜缜应声而去,跑到帐蓬里,顿时提出一个庞大的牛皮包裹,放在卧榻上。杜老爷子解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二十锭赤金,叫杜缜用另一个小包袱包起来。

  杜老爷子指着这个小包袱,向着那几个喇嘛说道:“方才老夫已经说过,你们也都是受人差遣,事情的是非黑白,未必就能弄得清楚,所以,老夫对各位不仅要谅解,同时还要替你们想好交差之法。”

  他说完这几句话,又转向杜缜说道:“缜儿!你将这包赤金,送给他们。”

  小杜缜依言将这小包裹提起来,送到那四个喇嘛的面前,放在地上,杜景江这时候接着说道:“这包赤金足够两百两,可以铸五个金佛,算是老夫答谢贵寺保管这尊金佛的心意。如果贵寺住持仍然心有未甘,老夫于周游中原之后,再回终南山麓,随时候教!”

  那四个喇嘛看看地上受伤的同伴,再看看那一边精疲力竭的另一个同伴,自知目前情况不利于他们。彼此互看一眼之后,默默地扶起受伤的人,顺手带走那一包赤金,一语不发,认蹬上马,顷刻之间,消失在沙漠里。

  杜老爷子目送那几个喇嘛走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夏小友!老夫有一桩心愿,想借小友之力,得以成全,不知小友可否愿意一伸援手?”

  夏心宁连忙拱手说道:“老前辈何必如此言重,有何需要晚辈效力处,老前辈尽管明言,晚辈自当尽力以赴。”

  杜景江老爷子点头说道:“夏小友你言出至诚,老夫要衷心感谢。”

  他说着话,向小杜缜招招手说道:“缜儿!你过来!”

  杜缜走到榻边,杜老爷子便正色沉声对他说道:“缜儿!快过去向夏大哥行个大礼!”

  夏心宁大吃一惊,他抢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抱住小杜缜,人却转向杜老爷子惶然问:“老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杜景江沉重地说道:“小友!老夫要将缜儿郑重地托付给你,从今天起,但愿小友能将缜儿视同亲手足看待,使他将来能有所成就,你就是杜门中的大恩人。”

  小杜缜也被这件意外的事,吓得惊了,他怯怯地叫了一声:“爷爷!”

  夏心宁是个有心人,他在一惊之余,立即想得到杜老爷子一定有一个通盘又而沉重的打算,他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当时他扶起杜缜,紧紧地拥着杜缜的肩,然后正色对杜景江说道:“老前辈!承你看得起晚辈,托以重任,晚辈不管是否能担当得起来,我会尽力而为,但愿不负老前辈之重托。但是,老前辈为何会突然有这个举动?可否能为晚辈一道,以启茅塞?”

  杜景江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望望天空,夜色来得很快,凉意侵人,难得的有极好的月色,将大漠镀上一层乳白,又像是披上一袭轻纱,在寒冷与凄凉之中,又有一种朦胧的美意!

  杜景江先招呼大家重新饮酒,然后,他从牛皮包裹里摸出一尊高约三寸,粗仅一握的金佛像,送给夏心宁说道:“夏小友!一切的原因都是起自这尊金佛身上。”

  夏心宁接过金佛,借月色仔细地看了一下,这是一尊韦驮佛像,沉甸甸地约有几十两重,佛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在佛像的后面,刻着三个字:“南无佛!”

  夏心宁自然解不开其中的含意,他怔怔地望着杜老爷子,只见杜景江神色非常沉重地说道:“在几十年前,终南杜家也是名重一时的人物,只可惜到了老夫这一代,便不太注重武艺,武功一项,逐渐式微,可是到下一代,也就是缜儿他父亲,又醉心于武功的研讨,恢复昔日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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