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驰骋落陷阱 只身斗雪魈 [5]
夏心宁和杜缜都屏息静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杜老爷子接着说道:“但是不幸的在十几年以前,缜儿他父母一次外出,老夫在家里竟将大孙女儿丢失了!”
夏心宁惊道:“孙女儿?”
杜老爷子点头说道:“是缜儿的姐姐!”
夏心宁不解问道:“是怎么会丢失的呢?”
杜老爷子说道:“是被五个人合伙抢走的,他的用意是要挟我们终南杜家,将传家的名剑‘银丝鱼翅剑’送去交换。”
夏心宁说道:“这简直就是下五门的窃贼行为嘛!他们怎么敢到终南来捋虎须?”
杜老爷子说道:“他们早就打听好了缜儿他父母外出,趁隙而来。等到缜儿父母返回终南,按址追去,贼人早已远逸,而且我那孙女儿也就不知下落。”
夏心宁皱着眉,神情也益发沉重起来。
杜老爷子接着说道:“终南杜家从此陷入郁郁寡欢之境,过了几年,缜儿出生,虽然为杜家带来一阵欢喜,但是,他的父母终于因为早年忧伤过度,不多几年,便先老夫而去。”
杜缜的眼睛红了,他紧紧地倚靠在夏心宁的身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夏心宁在伤感中忽然恍然大悟说道:“老前辈自此以后,便带着缜小弟,遍走江湖,希望能在默默之中,寻找昔日丢失的孙女儿!”
杜老爷子说道:“孙女儿丢失,老夫总觉得要负一大部分责任,愿意将余年为这件事而贡献!我心里总是在想,我那位孙女儿一定还在人间,而且活得很好。”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语地说道:“算来也该有十八九岁了!”
夏心宁突然觉得这位老爷子倒是烈性之人,他这样寻找,那是多么渺茫的事啊!而且时间这样长,变化太大了,即使当面相值,谁又能保得了能相识呢?
杜老爷子似乎也看到了夏心宁的心意,他指着那尊金佛说道:“本来这种寻找,是很渺茫的事,但是,这尊金佛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因为当年终南杜家,有如此一对金佛,那贼劫走人的同时,也带走一尊金佛,老夫如此在想,只要孙女儿尚在人间,这尊金佛一定会仍旧保存在她的身边……”
夏心宁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线索!”
杜老爷子说道:“这尊金佛很不幸的又遗失过一次,总算在塔尔寺又找到了,不管塔尔寺是如何得到的,这个‘恨’是结下了。今天难得遇上夏小友,真是苍天有意,顾我杜门,我若不把缜儿托付给小友,那才是有负苍天的一番安排。”
夏心宁沉重地问道:“老前辈既然如此郑重相托,晚辈敢不应命?请问老前辈,你从此将又何在?”
杜景江说道:“我已经和塔尔寺有约,少不得在中原走一趟之后,回到终南应约。”
夏心宁忽又豪情万丈的说道:“但愿晚辈能不负老前辈的愿望,能够早日寻到杜姑娘,早日到终南山麓去向老前辈报喜讯!”
杜景江说道:“夏小友!你一定有别的重大事情在身,老夫也不便多问。山不转路转,只要老夫尚能多活几年,我们总会有见面的时候,到那时候我们再好好地长谈竟夕。”
老爷子说完这几句话,便招呼将酒菜撤去,吩咐回帐蓬安歇。
小杜缜真是有一肚子的话,可是他偏偏塞在咽喉里说不出来,他拉着夏心宁的手,走到爷爷的榻边,黯然地叫道:“爷爷!”
杜老爷子含笑说道:“缜儿!爷爷为你选的人,是错不了。你能好好地多学学你夏大哥!将来能和你姐姐一同回来看看爷爷,爷爷一生就没有憾事了!”
小杜缜能有多大的定力?他终于跪在地上哭了!泪水沾湿了杜老爷子的衣襟。
杜老爷子的老眼也是泪水婆娑,可是他却含泪笑道:“好孩子!杜家的孩子是不会哭的!明天早上,爷爷送你们启程,今天晚上爷爷要先看到你的笑容。”
小杜缜果然擦干眼泪,天真地绽出笑容。可是这笑容看在夏心宁的眼里,却让这一对祖孙之情,惹出了眼泪。
迎着朝曦,夏心宁和杜缜挥泪告别了杜景江老爷子,两匹马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大漠西北走去。
在江南的十月,还有“十月先开岭上梅”的诗句,可是在这西北边陲的天山附近,早已经是天寒地冻,朔风凛冽了。
这天,夏心宁和小杜缜刚刚越过大漠,朔风吹下漫天大雪,顷刻之间,天地间一片迷蒙,到处鹅毛飞舞。夏心宁身上那件蓝衫,依然点雪不沾,而且也丝毫不感觉到寒冷,可是小杜缜就不同了,身上披着一层臃肿的白雪,连眉毛上都挂满了雪白的冰屑。
尽管小杜缜丝毫不在意,依然是那么嘻笑颜开,夏心宁的心里却有一份不安,他伸手拂去小杜缜身上的雪花,关心地说道:“缜小弟!你是不是有些想爷爷?”
小杜缜一听说到“爷爷”,小脸上立即露出黯然之色,他点点头,轻轻地说道:“想!”
夏心宁又问道:“缜小弟后悔不后悔?这样跟我跋涉关山,感到苦么?”
小杜缜摇摇头认真地说道:“爷爷说能吃得苦的人,才能有大出息,再说,这点苦算什么?夏大哥!你不知道,缜儿当初跟爹爹学武功的时候,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夏心宁倒是相信他的话是真的,要不是从小扎好很深的基础,十岁的小孩,焉能有他这样好的武功?他想到这一点,心里也就安定不少。
不过,这样大的风雪,在这茫茫杳无人烟的地方,这样轻驰着,时间一长,就算人能抵挡得了,坐下的马儿,也经不起这样迎头扑面的大风大雪。
夏心宁纵目向前望去,前面不远已经山影重重,他便对小杜缜大声说道:“缜小弟!前面有山了,我们跑一程,跑到山上去找些树木搭个小棚,先躲过这一阵风雪再说。”
小杜缜此时童心大发,伏在马上,避着风说道:“夏大哥!要跑就干脆咱们赛一程!”
他说着话,小身子向马鞍子上一伏,口中尖叱一声,那马迎风长嘶,立即狂奔而去。
夏心宁心里忍不住暗笑道:“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在这种情形之下,亏他还有心情赛马。”
尽管夏心宁没有这种心情,但是,他也不得不随在后面急迫上去。
风急、马快、雪大,在这种情形之下,夏心宁也根本无法看清楚前面的情景,只有任凭胯下的马,如飞地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