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夜风流 [5]
白天星没有问他什么,他也没有加以解释,何寡妇显然已替他编造好昨夜没有再去前面看他们打牌的理由。
他们去到前面的店堂,何寡妇已在忙着招呼喝豆浆的客人。
张弟垂下眼光,不敢望她;何寡妇的神态却很自然,照样问他昨夜睡得好不好,就好像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开始像别人一样坐下来喝豆浆。
铁算盘铁如命已经走了,蔡大爷和井老板则仍兴致勃勃的,在等着小癞子从七星庄回来报告有关魔刀令狐玄的消息。
张弟终于慢慢地也安定下来。
因为白天星待他始终神色如常,如果白天星已看出他昨晚的秘密,他相信白天星绝不会如此一点表示没有。
不过,虽然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内心仍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局促之感。
有点惭愧,也有一点点后悔。
尤其是当天真活泼的莫青青送烧饼来的时候,这种复杂的情感,更如热铁一般烙着他的一颗心。
这件事是他的错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时的那种诱惑,几乎只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即使以生命换取,他都可能在所不惜。
就拿现在来说,现在他是清醒的,清醒得使他明白他爱的是莫青青,也明白何寡妇无论哪一方面都与他不相配称;但是,如果昨晚的情景重演一次,他仍然怀疑自己是否下得了抗拒的决心。
这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这时候,乌八突然从店外匆匆走了进来。
今天的乌八,看上去脸色相当的苍白,脖子上贴着一片膏药,好像一夜没睡好觉,眼睛里全是红丝。
当他看到白天星时,眼中微微一亮,精神似乎为之振作不少。
白天星先发出招呼道:“乌兄早!咦,怎么啦?喉头上生了小疖子?”
乌八走过来,打横坐下,引颈低声道:“白兄弟,我求求你,求你务必帮我乌八一个忙!”
白天星慨然这:“没有关系,你说好了,朋友有通财之义,只要数目不太大,兄弟一定……”
乌八脸上有血色了,是急出来的。
他连连跺脚,又不敢跺得太重:“唉,你……你误会了,我不是向你借钱!”
白天星微微一怔道:“不然帮你什么忙?”
乌八伏下身子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先去你们住的地方,请你们喝完豆浆以后,马上回来一下!”
白天星点点头道:“好的,我们马上回去,你先去吧!”
乌八带着一脸感激之色走了。
张弟忍不住:“你知不知道,他想找你帮什么忙?”
白天星笑笑,正待开口之际,卖茶叶蛋的小癞子忽然喘着气夺进店中。
蔡大爷问:“怎么样?”
小癞子放下担子,喘了两口气道:“好……好的。”
蔡大爷道:“什么好好的?”
小癞子说道:“人……人好好的,没……没有人翘辫子。”
人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魔刀令狐玄昨天发出那样激烈的言词,又在品刀台前独自守了一夜,结果居然毫发无损?
井老板打了个呵欠,意兴阑珊地:“唔,一夜没睡,好困!”
昨夜结果还是他一家大赢,少卖口棺材,也无所谓了。
他放下应摊的份子,先走了。
如果他知道何寡妇昨晚已被一个小伙子拔了头筹,不晓得他还困不困?
白天星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们也该走了。”
临出门时,何寡妇于有意无意间,淡淡掠了张弟一眼,张弟心旌摇曳,心底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馨之感,如不是碍着有白天星在身边,他真有点不想离去。
白天星走在前面,走得很慢,似乎正在思索一件什么事。
以后是不是还有这种机会呢?
白天星忽然回过头来道:“何寡妇昨晚在后面有没有问你什么?”
张弟心头扑通一跳,定了定神,才道:“没有啊!你以为她会问我什么?”
白天星皱起眉尖,微微摇头,又恢复方才的思索神情。
张弟赶上一步,接着道:“你连何寡妇也怀疑?”
白天星叹了口气:“她有那样一个妹妹,又有那样一个舅舅,实在使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张弟道:“这就是你忽然想起要在她那里打牌的原因?”
白天星摇头道:“那倒不是。”
张弟道:“否则你昨天为什么忽然想起要打牌?”
白天星苦笑笑道:“我打的本来是个如意算盘,如今才发觉拨错了子儿。”
张弟眼珠一转道:“你料定魔刀令狐玄昨夜必然难逃一死,想藉这方法来证明你的清白?”
白天星道:“你认为这里面是否另有特别意义?”
白天星沉吟道:“当然有……”
张弟道:“什么意义?”
白天星道:“比较适当的解释,只有一个。”
张弟道:“怎样解释?”
白天星道:“这位魔刀即使不是谋害其他刀客的正凶,必也是同路人之一!”
张弟不觉一呆!
这又是一个他连想也没有想过的问题。白天星的推断,虽然有点耸人听闻,但只要细细一想,又觉得的确不无道理。
除此而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可以解释这位魔刀的得天独厚呢?
张弟想了想,又道:“如你说得不错,另外有件事二我就不明白了。”
白天星道:“不明白魔刀令狐玄何以如此自露身份,是吗?”
张弟道:“是啊!他难道以为别人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白天星笑笑道:“这留到以后有空时再谈,我们的安乐窝已经到了,先听听里面那位乌八爷怎么说吧!”
乌八正在屋里兜转子,样子显得很焦急。
白天星走进去,往床上一坐,笑道:“什么事?快说吧!我要睡了。”
乌八将椅子移去床前,坐下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弓无常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