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夜风流 [7]
白天星接下去道:“‘千金一诺,江水西流’江湖上这两句话并非是溢美之词。你几时听说过黑鹰帮答应别人的事,结果没有能办成功的?”
只有一次。
上次在七星广场,那红脸汉子想毒死他,就没有成功。
但这件事乌八并不知道,所以乌八只好点头。
白天星道:“不过,你说的那个弓无常,似乎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同时这厮后面,说不定还有别人,黑鹰帮既然接下了这票买卖,为了该帮的信誉,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钱麻子落入那个什么弓无常的手里!”
弓无常当然是个不好慧的角色,黑鹰帮当然不希望砸了招牌。
还是废话一篇。
乌八点头。
现在不是他使性子的时候,白天星就是从天亮唠叨到天黑,他也只有乖乖地听着。废话总有完的时候,不是吗?
白天星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所以,我们要得到一个结论:钱麻子如今躲藏的地方,一定是今天七星镇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乌八脸上有了血色,这一次是气出来的。
好精彩的结论
结论是:钱麻子如今正躲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白天星道:“想不到,就找不到,找不到,当然就会获得安全。”
乌八面孔渐渐发紫。
白天星道:“如此安全可靠的地方,在今天七星镇当然不会太多,所以我们如今只要能把这个地方找出来,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乌八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悻悻然道:“谢谢指点,我会……”
他一句尚未说完,突又一屁股坐回原处。
白天星看着他道:“会怎么?”
乌八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期期地道:“你你看,那麻子会不会躲进了七星庄?”
白天星也呆了呆,道:“七星庄?”
乌八眼珠子活动了一下道:“七星庄是不是一处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白天星并没有马上同意乌八的这一看法。
他微微偏开面孔,露出思索之色,同时,飞快地跟张弟挤挤眼睛,然后这才点着头,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真佩服你乌兄……”
张弟也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算完全弄清楚了白天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怜的乌八,老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真不知他为什么放着别人不找,偏偏要跟白天星打交道?
乌八这次脸上算是真正有了血色,他带着几分激动,兴奋地道:“绝错不了,越想越对,七星镇只有这么大的一点地方,除了一座七星庄,那麻子别无地方可去!”
他说到这里,忽又露出犹豫之色,皱眉讷讷道:“只是……只是……”
白天星道:“只是怎样?”
乌八道:“如那麻子真的躲进了七星庄,必也出于黑鹰帮的安排,我怀疑以廖三爷的身份,为什么会答应这种事?”
白天星沉吟着点头道:“是的,以廖三爷的身份,的确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他思索着,又道:“除非…”
乌八迫不及待地:“除非怎样?”
白天星缓缓道:“除非这件事廖三爷根本就不知道。”
乌八微怔道:“你说那麻子躲进七星庄,廖三爷会不知道?”
白天星轻描淡写地道:“那也没有什么稀奇,七星庄地方那样大,庄中了口数以百计,身为一庄之主的廖三爷,终日周旋肇于众多贵宾之间,又怎能照顾得了那许多。”
乌八道:“如果不经廖三爷许可,这种事情谁敢斗胆作主?”
白天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用不着回答:谁问这个问题,他自己一定会回答自己。
他只淡淡地笑了笑,笑一笑就够了。
乌八眼珠儿一滚,果然接着道:“难道是虎胆贾勇被黑鹰帮的人买通了?”
白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在廖三那样的人手底下当一名总管,名义虽然好听,谈入息,则不难想象,若是有机会捞点外快,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换了是我,我就不敢说……”
乌八点点头,两眼望着地面,久久没有说话。
白大星趁机又朝张弟扮了个鬼脸。
现在,真正的结论出来了!白天星下一个要整的不是别人,虎胆贾勇是也!
张弟板着面孔,只当没有看到。
如论人品之卑下恶劣,虎胆贾勇可说是今天七星镇上第一个该杀的人,张弟当然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同情心,但是他很不欣赏白天星采取的这种手段。
他喜欢像收拾夺魂刀薛一飞那样,查着对方劣行,明刀明枪,当面解决。
乌八默想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白天星道:“今天的七星庄,我们谁也进不去,即使能混进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得着那个麻子,万一那姓弓的进一步向我迫问,我拿什么回答他?”
白天星一咦道:“迫问什么?他是要你找出钱麻子的下落,还是要你交出钱麻子本人?”
乌八道:“钱麻子的下落。”
白天星道:“麻麻子的下落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吗?”
乌八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想,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如果我们猜错了怎办?”
白天星叹了口气道:“你乌兄真是个死心眼儿!”
乌八道:“怎么呢?”
白天星道:“如果你说这是你亲眼看到的事,谁又能证明你说的不是实话呢?”
乌八道:“要是姓贾的死不承认又怎么办?”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凭你乌兄的口才,你想那姓弓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乌八点点头,叹息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这样办了。”
白天星道:“你从这里出去,沿着河边走,别让人看到,先回到栈里好好地想说词,只要你沉得住气,保你有惊无险!”
乌八心事重重地起身告辞而去,
白天星忽然回头睨目向张弟微笑道:“昨晚灶下滋味还不错吧?”
张弟一呆道:“你?”
白天星大笑道:“我是你大师兄,想不到却成了你的小姨丈。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说完,又扮个鬼脸,倒身向床里睡下,张弟尚在发呆,床上已经传来均匀而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