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3]
在他们的说话之时,史元朝黑面龙王抱抱拳道:
“贺帮主,我爹不是在洪泽湖作客吗?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经走了呢?”
黑面龙工望着他,拱拱手,哦道:
“这位就是史公子了,令尊是……”
史元脸上一红,说道:
“我爹就是……”
他忽然压低声音低低说了一句。
黑面龙王忽然轻哦一声,笑道:
“原来……哦,令尊此刻正在静室之中。”他朝送茶进来的一名使女招招手道:
“你领史公子到迎旭楼去。”
那使女答应一声,欠身道:
“史公子请随小婢来。”
史元朝黑面龙王拱拱手道:
“在下先行告退。”
说完,随同青衣使女朝外行去。
徐少华依言站起身,就在大师伯左侧站停,接着就把师傅如何失踪,自己穿在身上的金缕衣也在当晚不翼而飞。
赶回云龙山庄,一路看到庄中武士悉遭毒手,赶入爹的书房,发现爹已经死在床上,前胸留下一个乌黑的掌印。后来自己如何抱着爹的遗体,埋到后园,突然发现庄中起火,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宋天寿听得一呆,切齿道:
“如此说来,老三已遭人劫持无疑,此人劫持老三,又从你身上取去金缕衣,和以‘黑沙掌’暗算你爹,这一连串的事情,显系有计划的行动,老夫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原打算过了今年八十生辰,把这掌门人也交给你爹,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如今事情落到我头上,拼着这几根老骨头,也要把这个万恶凶手抓到不可。”
杜髯翁点头道:
“兄弟也算上一份,咱们不把凶手抓到,誓不为人。”
黑面龙王道:
“当日在云龙山庄,兄弟就主张立即侦查掌伤徐贤侄的人,还是被天华兄搁下来的。如今想来,贼人早就计算好的,可惜天华兄没加注意,终于上了贼人预先布置的圈套。”
杜髯翁一手捻着垂胸银髯,问道:
“贺老哥此话怎说?”
黑面龙王道:
“天华兄身上穿了金缕衣,‘黑沙掌’是不是伤不了他?他如果穿了金缕衣,是不是没有人从他身上脱下来?这两个问题,答案是不是只有一个‘不’字?”
他口气一顿,接着道:
“贼人所以要用‘黑沙掌’先伤徐贤侄,再把他送到丁药师那里,让丁药师治好徐贤侄的伤势,主要就是好让天华兄在寿辰之后,把金缕衣传给徐贤侄,贼人从徐贤侄身上取去金缕衣,自是易如探囊取物。但徐贤侄是和马陵先生一起回马陵山去的,要取金缕衣,自非先把马陵先生引开不可,这就是马陵先生无故失踪的道理了。再说,此人武功也许差胜天华兄,天华兄身上既然没有金缕衣,他的‘黑沙掌’就足以制天华兄于死地了。”
他不愧是一帮之主,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推断事理,如同目视。
宋天寿颔首道:
“贺者哥所推测的,大概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还有一点,仍然有疑问。此人‘黑沙掌’纵然练到十二成火候,二师弟纵然不穿金缕衣,要想伤他,也不是易事。何况据少华所说,书房中并无打斗发生,二师弟中掌之后,死在床上,可见在未中掌之前,似是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一点真教人百思不解……”
杜髯翁双目矍然一睁,问道:
“少华,是不是庄中的人,全遭毒手,一个也没有和人动手的迹象吗?”
徐少华含泪点头道:
“是的,侄儿看到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卧地上,根本没有一点打斗迹象。”
杜髯翁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说道:
“这就对了,贼人所以放火烧了云龙山庄,就是怕人看出蹊跷来!”说到这里,回目朝黑面龙王问道:
“贺老哥,咱们都是老弟兄了,老夫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黑面龙王洪笑一声道:
“杜老哥,你不是说,咱们都是老弟兄吗,有什么话不该说的?”
“好!”杜髯翁道:
“老夫那就直言了,贺老哥领导风尾帮,结交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也可以说,在座诸位之中,没有一人交游比你广的了,尤其是黑道人物,和你贺老哥大都也有些交情,不知黑道中,有没有什么人惯使某种药物,可以使人失去动手能力的?”
凤尾帮虽然不是名门正派,江湖上大家也不把它看作黑道,但总是介乎黑白之间。杜髯翁这话,若在平时,就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黑面龙玉微作沉吟,说道:
“用毒数四川唐门,用迷药数岭南温家,都可以使人失去动手的能力,另外,还有散功散、迷迭香等一类药物,至于天华兄究竟是否被人下了某种药物,以致失去应战之力,目前已是很难下断语了。”
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人仲清和攒着眉道:
“兄弟怀疑天华兄是不是死在‘黑沙掌’之下的。”
黄山万选青接口道:
“仲老哥说得极是,‘黑沙掌’就是练到十二成,总归是外门功夫,天华兄内功精湛,像‘黑沙掌’一类外门功夫,应该不至于受伤,就拿丐帮护法金长老来说。不但在丐帮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在武林中,也算得是内外兼修的顶尖高手,绝不是‘黑沙掌’所能伤得了他,但他也死在‘黑沙掌’下,方才就是仲老哥不说,兄弟也在怀疑,这伤人致死的‘黑沙掌’,到底是不是‘黑沙掌’,抑或是某一种厉害掌功,伤人之后,和‘黑沙掌’颇相近似?”
这话,由少林俗家掌门人仲清和和黄山世家的万选青两人提出来,大家都听得不期一怔!但谁也说不出这和“黑沙掌”外形颇相近似而厉害远超过“黑沙掌”的掌功,究是什么功夫?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接口道:
“诸位都是武学大师,怎么忘了五煞掌呢?”
门帘掀然,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一手携着一个青衫少年,缓步走了进来。
这人约莫五十出头,生得修眉凤目,脸色红润,颏下留着五绺飘胸黑须,身穿紫色团花长袍,仪表清逸,神情和蔼,面上带着微笑。随他一同进来的青衫少年,正是和徐少华同来的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