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5]
两人这一说法,无非是因千毒谷非同小可,不想徐少华涉险。
徐少华道:
“但……”
宋天寿拦着道:
“你不用说了,父仇当然要报,但你年纪还小,凭你这点武功,不但父仇报不成,还白白送了小性命,何况事情没弄清楚,你去找谁报仇?老夫之意,你不如暂时留在这里,好好用功练武,贺老哥这里消息灵通,只要一有确实眉目,老夫自会派人通知你的。”
一面朝黑面龙王拱拱手道:
“贺帮主,咱们淮扬派只有这个传人了,暂时留在你这里,务请老哥多加照拂。”
黑面龙王连忙拱手道:
“宋掌门人言重,兄弟和天华兄数十年交情,少华贤侄留在这里,兄弟义不容辞。”
接着朝徐少华含笑道:
“宋掌门人要贤侄暂时留在这里,一来因贤侄年纪还小,江湖经验不足,对方既敢对令尊下手,自然也会对贤侄下手。古人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宋掌门人和杜老哥既要调查令尊死因,如果带着贤侄同去,又要照顾贤侄,势必多一份顾虑。
贺伯怕和令尊多年老友,昨日已派青鸟堂范堂主赶去调查此事,你留在这里,只要一有消息,自可赶去和宋掌门人、杜老哥会合,报仇之事,一时是性急不来的。”
事情就这样决定,徐少华暂时留在凤尾帮中。宋天寿和杜浩然第二天就离开了洪泽湖。
其余诸人,六合掌门人陆子惕、武功掌门人高步云、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仲清和、形意门名宿祝士谔和黄山万选青等人,也因在洪泽湖已经打扰了多天,也纷纷告辞,一同离去。
徐少华就住在东花园的一幢精舍里,这是凤尾帮招待贵宾的宾舍,每幢楼宇,自成院落。
后院还有一片铺了细沙的场子,供住在这里的贵宾,早晚练武之用。
清幽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你,如果没有事,住在这里当真舒适得很,但徐少华新遭大故,又碍着掌门大师伯之命,不敢不遵,不得不留下来,内心教他如何安静得下来?
傍晚时分,一名青衣使女掌上灯来,不久,送来了晚餐。
凤尾帮招待贵宾的菜肴,自然极为丰盛精致;但徐少华却有食不下咽之感,勉强吃了两碗饭。
青衣使女进来收过盘碗,又沏了一盏茶送上,才行退出。
徐少华喝了口茶,就起身上楼,掩上房门,熄了灯火,脱下长袍,就在床上盘膝坐定,准备运功。
哪知坐下之后,只觉思潮起伏,一会想到爹的遇害,到底是“黑沙掌”还是“黑煞掌”?
一会又想到师傅马陵先生无故失踪,会不会是被贼人劫持去的?
越想越是无法澄心净虑,索性不再运功,正待就寝,只听门上起了极轻的剥啄之声!
徐少华披衣下床,问道:
“是谁?”
门外响起史元的声音说道:
“大哥,是我。”
徐少华过去打开房门,说道:
“贤弟,这时候还没睡吗?”
正待取火点灯。
“嘘!”史元口中轻嘘了一声,低声道:
“大哥快别点灯。”
徐少华道:
“你好像很神秘,究竟有什么事?”
史元悄声道:
“大哥想不想报仇?”
徐少华道:
“杀父之仇不井戴天,我自然要报此仇。”
史元道:
“那就快走、我知道千毒谷在哪里。”
徐少华一怔道:
“这时候就走?只怕不行吧?”
史元在黑暗之中霎着像星星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不行?”
徐少华道:
“我们要走,总得和贺怕伯说上一声……”
“唉!”史元道:
“大哥,你这人真迂,和贺帮主说了,还想走得成?大丈夫说走就走,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来,你快跟我走就是。”
徐少华迟疑道:
“但……我们没有船只,如何……”
史元嗤的笑道:
“我的少庄主,你真没出过门,这里是老子山,出去就是陆路,还坐什么船?”
徐少华道:
“但……这样走总不太好。”
“别这样那样了。”史元急道:
“你到底走不走?”
右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蓦地一转身,往房外就走。
徐少华被他拉着奔下楼梯,奔出楼宇,史元依然没有放手,拉着他一路急奔,一面回头叫道:
“大哥,快点跑啦!”
说话之时,已经奔近一道围墙,徐少华跟着他点足飞起,两道人影越过围墙,刚落到地上。
只听有人喝道:
“来的是什么人?”
史元右手一扯,两人身子朝前疾冲过去,口中应道:
“我们出来走走的。”
黑暗中那发话的人连人影还没看到,史元左手一指已经点了出去。
徐少华问道:
“贤弟把他怎么了?”
史元道:
“放心,我只点了他的昏穴,快走。”
这里已是山麓,史元拉着他只顾急奔,这一路上,就遇上了三次岗哨,都被史元点了他们穴道。
徐少华道:
“这样跑到几时去?”
史元侧脸道:
“快了,我们至少要跑出凤尾帮总舵的范围,才能歇足呀!”
也不知奔出了多少路,前面田贩间已经有了房舍。
史元朝他回头笑了笑道:
“大概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坐下来歇憩再走。”
两人在路旁一棵大树底下并肩坐下。
徐少华道:
“贤弟,我们这样不告而别,对贺伯伯真是不好意思。”
“管他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史元扭着头说了一句,忽然又笑道:
“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来,贺帮主一定会去告诉爹的,你猜猜看,爹会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