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灭魂绝音 [11]
郎香琴软麻穴被点,四肢动弹不得,听灵音童子说她有“烁烂的生命”,不觉流下泪来,嘴角却泛起无限笑意道:“灵音哥哥,你肯给我你烁烂的生命么?”
灵音童子不知她什么意思,一心只想替她解穴,急道:“我替你把穴道解了,你自有烁烂的生命。”
郎香琴神情一黯,叹一声道:“我只有悲哀的生命!”
灵音童子似若有所悟,正色道:“那苗香公子把你怎样了?”
郎香琴眼皮一闭,脸颊上飞起两朵红晕,凄然道:“还不怎么样,你可放心了。”
灵音童子忙道:“那就快说被点的部位呀?”
郎香琴忽然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不容灵音童子仔细考虑,情知若不说喜欢,她决要耍赖不说被点的部位,眼见苗香公子一伙带人搜寻,总不能让她再落回对方手中,只好轻轻点头。
郎香琴闭着眼睛,没有见她点头,又道:“说呀,你怎么不说话?”
“喜欢的!”灵音童子轻轻地回答。
“噢——”灵音童子透了一口气,打开眼皮,眼睛泛着喜悦的神采羞涩地笑道:“那坏家伙点的是中枢之下。”
灵音童子一惊,暗恨苗香公子手段太劣,但已答应替郎香琴解穴,怎能说了不算?坦然道:“琴妹你担待些,愚兄立即下手。”
说罢,不敢多想,轻轻在她中枢丹田之间一按,郎香琴“嗯”的一声,浑身血脉一震而通,红霞满面,恨声道:“灵音哥哥,你替我杀死那坏蛋!”
灵音童子道:“你怎会被他擒获的?”
郎香琴恨声道:“你可记得那天我追姓陈的丫头?”
灵音童子点头说一声:“记得。”
郎香琴道:“我见她哭哭啼啼,怕她寻死,暗里跟了一程,然后现身相助,随即把话说开,结了姐妹……”
灵音童子笑道:“你们姐妹真多,起来吧,别把我的腿坐疲了。”
郎香琴红着脸,站了起来,撅嘴轻嗔道:“让人家多坐一会就不肯,真像人家的哥哥。”
灵音童子惊奇道:“你真的有哥哥?”
“怎么没有?”郎香琴绷起脸孔,煞有介事地回答,却又“噗”一声笑道:“我的哥哥就是你!”
“顽皮!不知你跟谁学来的!”
“跟姜妹妹学的。”
“可是姜红薇?”
郎香琴愣了一愣诧道:“姜红薇是谁?”
灵音童子笑道:“她绰号‘十音姑娘’,是‘九音童子’的妹妹。”
郎香琴摇头道:“你别来骗人,姜薇薇就是妹妹,她那有什么妹妹?”
灵音童子好笑道:“这就是你错了,姜薇薇是哥哥,姜红薇是妹妹,他兄妹是孪生,所以形貌完全相同。”
郎香琴听得连晃螓首道:“你要扯谎也得有个谱儿,九音童子姜薇薇,分明是少女乔装,她要去横菊山庄寻你,我愣就在路上遇上陈姐姐那一带巡察,她和我结姐妹后才分手寻你,几时听说过她有妹妹。”
灵音童子正色道:“薇薇,红薇,确实是兄妹,我骗你干什么?”
郎香琴娇嗔道:“世上只有姜薇薇,没有什么姜红薇,要嘛,二人全是女的。”
灵音童子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姜薇薇本来就是哥哥,你追上的莫非是姜红薇盲充她哥哥把你耍了?”
郎香琴不仅和姜薇薇结为姐妹,而且密谈时多,但因灵音童子一口咬定另有一个姜红薇,竟也把她弄得有点迷糊,蹙起娥眉道:“你不相信,将来问他去!”
“好,一定是我赢!”灵音童子自以为十分有把握,接着又道:“后来你和陈含英又怎么分手了?”
“啊!”郎香琴猛然一惊,急道:“跟我去救她!”
“在那里?”
“地洞里!”
灵音童子一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郎香琴道:“我们遇上几个和尚,说是要灵音老君组成什么僧军,想起学会两句咒语,不怕魔琴之音,正好和陈姐姐联手斗他一斗,所以一路跟来,不料误入绝谷,遇上大蟒,陈姐姐受了蟒伤,我也斗那大蟒不过,偏遇那恶公子以‘八角金环’打死了大蟒,陈姐姐在洞中养伤,我只得日夜陪伴着她。”
灵音童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那公子对你们有恩,倒不可恩将仇报。”
郎香琴“哼”一声道:“什么恩?那毒蟒就是他家养的,故意放出来害人,若对方是男人,就让毒蟒把人吃了,若是女人,就驱蟒救人。他本来舍不得杀那条毒蟒,还是我逗那毒蟒发了凶性,连主人也不认,这才被暗器打死。再说他本有治蟒毒之药,偏不肯专心治疗陈姐姐,让陈姐姐担了多受几天苦,好向我纠缠,还有方才……不说了,快走,快走!”
灵音童子听出苗香公子如此居心,确也过分,急和郎香琴飞步出林。
洞口依然敝开,洞里一片漆黑。
静悄悄不闻人声。
灵音童子着手解救郎香琴之前,曾听苗香公子吩咐金荷留二人看守门户,但看门的人又在何方?
陈含笑受伤未愈,救人定须费一番之脚,灵音童子不敢迟疑,将背上的囊一推,抽琴拙囊:“叮叮……”落下六粒寒星。
郎香琴捡起六粒指环大小,每粒各有八枚短凌的暗器,惊奇道:“你那来的一架古琴?”
灵音童子叹息道:“这架琴原是天魔的,送琴往天音寺的赵纯一前辈被人杀死夺琴,今又落到我手上,你赶快念咒我要弹琴了。”
郎香琴喜道:“幸有这架琴替你挡灾,否则这‘八角金环’随便中上一粒也会废命。啊,你弹琴干什么?”
灵音童子道:“查看洞里有没有人看守?”
郎香琴道:“陈姐姐卧病在床,莫要被你惊死。”
灵音童子没考虑到这事,急忙收琴入囊,道:“琴妹你当心右侧,我们一道进去。”
“嗯!”
两道身影一进洞,除了衣袂带起风声飒飒之外,另无半点声息。
郎香琴大惑道:“方才还听说留人看守,怎地半个也不见?”
灵音童子也觉这事奇怪,急道:“我们不必推敲,先救了陈姑娘再说。”
“跟我来!”郎香琴老马识途,领头先走,经过几处转角,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是高烧着几柜巨烛,把甬道照得纤毫毕现。然而,一走到甬道尽头、向侧面的小石室看去,不禁,又叫一声道:“不好!”
这石室方广仅有丈许并无门户,靠壁间设有一张大床,床上铺有锦褥,流苏下垂及地,郎香琴上前揭起锦褥,床底也空无一物。
灵音童子明白几分,仍免不下问道:“这里可是陈姑娘养伤之所?”
郎香琴蹙着秀眉道:“她和我占用这张床已经二天,只能在床上呻吟,能够走往那里?”
灵音童子向四面看看,沉吟道:“莫非看守的人怕你我入洞救人,索性把她藏了起来,这里还有隐秘的地方没有?”
郎香琴想了一想道:“有几个丫头住在石室。”
然而,她带了灵音童子寻遍所有的石室,连到煮食的地方也翻了过来,仍然看不见陈含英和看守人的影迹。
灵音童子诧道:“难道看守人竟带同陈姑娘逃走了?”
郎香琴还未答话,已有人冷笑一声道:“好一人小辈,居然到我家来了。”
灵音童子回头一看,见是一位浓眉竖目的中年大汉,带有两名风姿绰约的丽人,站在自己进入后洞的甬道上,这样一来,退路已被封断,微微一惊,拱手道:“阁下是谁,这洞府怎又成了府上?”
中年大汉冷笑道:“谁不知道‘弥衡别府’是我‘熊伟’的家。小子是什么人,好好说来。”
“小可姓灵音,贱字童子。”灵音童子觉得这位大汉长相虽不雅观,口气并不太恶,也许真正是这石室的主人,在敌友未分之前,不愿多惹纠纷。据实回答,接着又道:“请问阁下与苗香公子作何称呼?”
自称为熊伟的中年大汉微显诧异道:“什么苗香公子,我不知道。”
郎香琴奇道:“难道是那恶人占用你的洞府?”
熊伟虎目一瞪,射出两道冷芒,怨声道:“何物苗香,敢占……”
“敢骂本少爷!”这一声冷笑由甬道传来,熊伟猛然一挥身子,风一般向外疾冲。
灵音童子急扬声叫道:“当心暗器!”
右首那名红衣丽人轻轻额首道:“你倒是一片好心,但他也不要紧。”
那知话声方落,甬道已传来熊伟一声惊呼,两名丽人俏脸顿时变色,娇呼一声,联袂奔去。
郎香琴急道:“灵音哥哥,要不要帮他们?”
“帮!”灵音童子抢先一步,向甬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