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 - [卧龙生]

第三回 双雄濒死大雁塔 [6]

  哪知赵天霄发出一拳之后,竟然不再出手,双方又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聪慧绝伦的田文秀,只瞧得心头大为纳闷,暗道:“看两人这一招硬拼之势,赵天霄分明稍占上风,为什么不肯一鼓作气的挥拳猛攻,竟然停手不动,坐失先机。”但见呼延光双目转动了一阵,突然一侧身子,疾向赵天霄扑了过去,左掌护胸,右掌待敌。

  赵天霄右手一扬,大喝声中,又劈出一拳。

  呼延光这次已不再硬接他的拳势,轻轻一闪,让避开去。

  赵天霄玫出一拳之后,重又停了下来,凝立不动,只瞧得田文秀大感奇怪,暗道:

  “难道他硬要站着不动,等人攻来才肯还手,这是什么武功,世间还未听人说过。”

  双方又默对了一些时光,呼延光突然扬手一掌,拍向前胸。

  赵天霄拳势一扬,又劈出了一拳,口中仍然是大喝一声。

  这时呼延光已诱使赵天霄连发五拳,耳际已闻得赵天霄的喘息之声。

  田文秀心头大急,暗道:“这样下去,连一拳也打不着人家,自己却要活活累死,难道他自己都不觉得吗?想他并非下愚之人。”这时,呼延光右手一扬,又是一指点了过去。

  赵天霄大喝一声,又劈出了一拳,猛烈的拳风,刮起了一阵呼啸之声。

  呼延光早有戒备,赵天霄拳势一杨,人已闪避开去。

  田文秀眼看情势愈来愈不对,忍不住一侧身,疾向呼延光冲了过去。

  天雨大师横跨两步,欲待拦住,却被赵天霄突起一拳,击中右肩。只见天雨大师的身子,连打五六个旋转,撞在壁上,手扶墙壁,口中鲜血直流。显然,这一拳打得惨重无比。

  田文秀冲奔向呼延光的身子。受此惊扰,也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呼延光冷冷说道:“这是第七拳了,你还有三拳好打。”

  田文秀心中忽然一动,道:“难道这也是一种奇异的武功不成?看情形,那呼延光分明已瞧出了内情,是以既不肯接他拳势,却又诱他发拳……

  只见呼延光左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疾向赵天霄前胸要穴点去。

  天雨大师身受重创,使这田文秀少去一层后顾之忧,集中精神,默查情势。

  终于,被他发觉了一项事实,那就是赵天霄确有着不得不发拳势的苦衷。

  原来呼延光那出手一击,笼罩了赵天霄前胸十余处穴道,使人有着不知如何闪避之感,除了发拳迫退强敌之外,似是别无良策。

  赵天霄似是自知不宜再乱发拳势,扬拳作势,但却蓄劲不发。

  田文秀一侧身子,挥手一招“手拨五弦”斜里攻上。

  呼延光冷笑一声,攻向赵天霄的右手,突然一挫收回,身躯一转,有如鬼魅一般,突然闪到田文秀的身后,左肘一抬,撞向了田文秀的肋间。

  田文秀全神贯注在他双手之上,却不料对方竟回肘撞来,心头骇然一震,猛然向后退去。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还想走吗?”

  如影随形,踏上一步,右手二抄,抓住了田文秀的右腕脉穴。他出手的迅快,攻来的方位,无不出了田文秀的意料之外,眼看五指扣来,就闪避不开。

  田文秀右腕被人扣拿,但仍是不甘心束手待毙,左掌一起,当胸劈下。

  呼延光五指加力,田文秀顿觉半身麻木,那劈出的掌势,也突然垂了下去。

  两人动手过招,到田文秀被擒受制,也就不过是一眨眼的光景,赵天霄想待发拳施救,已然不及。只见呼延光右手一带,竟把田文秀当作兵刃一般,直向赵天霄推了过来,人却隐在田文秀的身后,逼了上来。

  塔顶狭小,赵天霄想移换一个方位,亦是不能,眼看田文秀迎面撞来,却是不敢擅发拳势。

  他心想自己如施展普通的拳掌,绝不足以迫退呼延光,但如发出威猛无伦的神拳,又怕伤害了田文秀,就这略一犹豫,呼延光的左手,已然紧随田文秀撞向赵天霄的身躯,点了过来。

  赵天霄连发数招神拳,气力消耗甚大,耳目也受了很大的影响,不似平常那样灵敏,呼延光出手又准又快,待赵天霄警觉时,已然迟了一步,呼延光的掌指,已然拍中赵天霄穴道。

  赵天霄长叹一声,靠在壁上,垂下双臂。

  呼延光右手连挥,连点了赵天霄四处穴道,回手两指又点田文秀的穴道,才放开田文秀被扣的右腕,冷笑一声,“两位不信老夫之言,现在后悔已晚。”

  目光一转,望着赵天霄,接道:“无怪你狂傲,原来学会了孙矮子的破山十拳。”

  赵天雷冷冷接道:“如果是地方宽敞一些,在下自信能把你伤在十拳之内。”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肯中了你激将之法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白色玉瓶,托在掌心之上,接道:“这瓶中是化尸药粉,倾这一瓶之量,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使两位化成一滩清水。”

  赵天霄、田文秀心知所言非虚,不禁暗自一叹,道:“完了,如若连尸体也被化去,岂不是死无对证,连一点线索也难留下。”

  只见呼延光轻轻一掌,拍在那天雨大师身上,道:“你伤在他们两人手下,那就由你动手吧!”

  伤势甚重的天雨大师,被呼延光一掌击中之后,精神忽然振作起来,双目暴射出仇恨愤怒的火焰,信步向两人逼来。

  田文秀暗暗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田文秀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大雁塔上。”闭上双目,不再多看,只听一声鸟翼划风之声,传人耳际。

  但闻呼延人低声喝道:“住手,快退回来。”

  田文秀听得心中一动,睁眼望去。

  只见一只全身彩羽的奇鸟,站在窗口之上,呼延光手中正拿着一张素笺阅读,天雨大师已然退回原处,靠壁而立。

  呼延光看完素笺,随手放人怀中,抽出时,右手已多了一张便笺,横跨两步,由炉中取出了一个烧残香头,就便笺上写了“敬遵上命”四个字,折叠起来,走到那彩禽身旁,恭敬地说道:“有劳仙禽带上在下回令。”

  那彩禽似是通达人言一般,突然张开双翼。

  呼延光把手中折好的便笺,塞人那彩禽左翼下暗藏的一个竹筒中,舍上塞子,才后退一步,抱拳说道:“仙禽慢走,在下不送。”

  但见那彩禽转过身子,张翼飞去,眨眼不见。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彩禽不知是何人所养,想不到呼延光竟然对一只鸟儿这样恭敬……”

  只听天雨大师说道:“大护法,万上法谕中说的什么?”

  呼延光道:“他叫咱们留下两人性命,今夜二更时分,万上派人拘提。”

  天雨大师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呼延光目光投注到赵天霄和田文秀的身上,冷笑一声,道:“两佼命不该绝,敝上传下法谕,今夜要拘提两位,亲自盘问,两位可以多活上半日了。”

  呼延光呆了一呆,突然举步欺近十两人身侧,右手挥指,点了两人的晕穴。

  醒来时已是景物大变。田文秀长吁了一口气,睁眼望去,但见一片黑暗,有如置身深夜之中。

  当他再睁开眼,果然已隐隐可以分辨出当前的景物。

  这是一座两间大小的暗室,四面都是黑色的墙壁,赵天霄就坐在身侧不远处一张太师椅上。

  赵天霄似是早已醒来,正在运气调息。一颗颗的汗珠儿,不停的滚了下来,显然他正以本身真气,强冲伤脉,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田文秀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不要枉费心了,这是自找苦吃。”

  赵天霄慢慢睁开双目,道:“田世兄也醒来了……”

  田文秀还未来及答话,突闻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进来?道:“敝上宽大仁厚,不愿在两校身上加刑具……”

  田文秀高声接道:“这是什么所在,阁下又是何人?”

  那冷摸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不用问老夫的姓名,要紧的是别动妄念,需知一念动错,追悔莫及……”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敝上即将大驾亲临,盘问两位几句,两位如能据实回答,敝上或可网开一面,放两位一条生路,这是两位唯一的生机,还望三思老夫之言。”

  赵天霄冷笑一声,接道:“阁下把赵某看成何等人物,生死的事,岂放在我赵天霄的心上。”

  语声甫落,瞥目火光一闪,暗室一角,突然裂现一座门户,一个手举纱灯的青衣女婢,缓缓走了进来。只见那青衣女婢高举手中纱灯,道:“哪一个叫田文秀?”

  田文秀目光一瞥,扫掠那青衣女婢一眼,不禁心中一呆。

  原来此女一张冷漠的怪脸,和她那窈窕的身材,大不相称。

  她的脸并不见有何缺点,只是肌肉僵硬,毫无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一张活人脸。

  她缓缓把目光移注田文秀的脸上,道:“你可是田文秀吗?”

  田文秀道:“不错,就是区区在下。”

  青衣女婢道:“好!你跟我来吧!”转身向外行去。

  田文秀道:“在下虽然未曾见过贵东主,但想来定然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青衣女婢一面向前行去,一面答道:“不错啊!当今武林之世,再也无胜过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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