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水 遁 [4]
中年妇女点点头,站起身来:
“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只会令人昏迷,要不了命,药是涂在你们使用的筷子上,一旦沾唇入舌,药力就会很炔渗人身体,发生作用。”
目光扫过自己面前这双使用过的乌漆木筷,查既白缓缓的道:
“我们到达的时候,你们已经先在这里了,你又如何知道我和我的伙伴会坐在哪一桌!”
中年妇女安详的一笑,道:
“你不相信我们下了毒?其实这很简单,除了已经有人的坐位之外,每张桌子上筷筒中的筷子,我们都已涂上迷药,也就是说,随便你坐哪一桌,全逃不出我们的算计!”
查既白镇静的道:
“那么,我为什么还不晕倒?”
中年妇人毫不讶异的道:
“你的酒喝得少,内家根底亦较厚实,所以发作的时间会稍慢,但也慢不到哪里去,至多再拖上半盏茶的辰光而已。”
查既白道:
“我到目前为止,毫无不适的感觉……”
眼神是柔和又清亮的,中年妇人的语气就像在对一个孩子解释某桩他不能明白的事,很温婉,很有耐性:
“这种迷药的名字叫做‘周公水’,无色无味,看起来清谈,实际上药力却很劲,而且是一种属于瞬发性的迷药,它在发作之前不会予人任何曾兆,突然间就可以令人晕倒,老查,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在你觉得不对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迟了。”
查既白吸了口气,道:
“你不怕我在未晕倒之前先收拾你?”
中年妇人微笑道:
“如果你以为我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那就是你的愚昧了,老查,你块头虽大,动作却非常快速,你身上看似臃肿,却并无多余的膘肉,有关你的能耐,我们十分清楚,因此,我们便早有预防。”
目光向两侧巡视。她又接着道:
“我们一共有五个人在这里,也就是说,除了店掌柜的似外,都是我们的人,老实说,我们五个的本事分开来哪一个也不如你,但如合在一起,老查,你就未必占得了上风,因而我们不怕你现在动手,更重要的,却是你在中毒之后,根本已不能运发劲力,那‘周公水’就是有这么一桩异处,它在发作之前毫无预兆,然而却于无形中渗入中毒者的血脉,使得骨骼松软,筋络颓乏……”
查既白嘿嘿冷笑:
“你们打得好个如意算盘!”
查既白仍然磐石不动般的坐在椅子上,他嘴里是这么说,其实却没有任何行动的征兆,看上去,他似乎真的在担心自己难以使力了。
那个也穿得普普通通,长得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跟着站立起来,声音也一样的柔和和恭谦:
“七妹,我看时辰快了,准备收拾一下,带人上路吧。”
中年妇人颔首道:
“且等他药性发作以后,如果不需冒险,还是尽量避免得好。”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
“你们都是哪条道上的高人?我自认与列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列位却是为何如此陷害我?”
中年妇人和颜悦色的道:
“老查,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与你毫无纠葛,而且我们也极不愿结下一个似你这般厉害的仇家,我们为了此事研议很久,最后才下了结论要对付你,但使我们决定下手的起因是钱,一大笔钱,而行动的后果又足以消饵我们的隐忧——他们不会让你活下去,一个死人,便不会造成威胁了。”
查既白问:
“他们是谁?”
中年妇人道:
“他们是‘血鹤八翼’,我们是‘猎人团’,我是团主陈七妹,这位是我的师兄,也算是我的外子,他叫潘庆,那半大小子,是我的徒弟三只手来福。”
陈七妹又朝着正冲着这边微笑颔首的秃头白髯老者一指:
“那位老先生是我的二舅‘毒寿星’方无潮,坐在我二舅对面的,他是我们的老伙计、天地斧,胡胜,现在,你都认识了吧?”
查既白闭了闭眼,无精打采的道:
“今天算是遇上鬼了……我说陈七妹,你这‘猎人团’又是什么时候与‘血鹤八翼’攀上交道的?据我所知,他们的来往关系里,并没有‘猎人团’这号主儿啊……”
陈七妹笑道:
“我们与‘血鹤八翼’毫无渊源,亦素无来往。”
怔了怔,查既白不解的道:
“这就怪了,你们之间既是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各位却急着抢那孝帽子进灵堂,扮那孝子贤孙,乃是犯的哪门子贱?”
潘庆接口道:
“我们不是犯贱,老查,我们为的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钱,三天以前,八翼已四面传信透风,谁要活擒老查,赏纹银五万两,如果带上姓汤的,另加五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都会动心,我们也不例外,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下手,事实证明,我们做得很正确,很有效果。”
查既白低沉的道:
“这样说来,你们确不认识‘血鹤八翼’,与他们也没有任何情谊可言?”
潘庆道:
“不错,我们是为了领赏。”
陈七妹接着道:
“据我们所知,许多人也想发这笔横财,设若不是我们机遇好,动作快,你就成为别人的了。”
查既白瞪眼道: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其他人的,你们目下虽然算计了我,要死要活却仍由不得你们做主,这要我自己决定!”
陈七妹和悦的道:
“别动气,老查,在把你交给他们之前,我们一定要你活着,因为人家指定是要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