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娇俏玲珑 [1]
韩奎抓药回来,玲珑已是面向上仰卧着,一双美目虽然仍闭着,可是小脸上已经有了红润之色,呼吸也均匀多了。
除了她仍是那么瘦,任何人都会说她是睡着了,而看不出来姑娘她正让病魔紧紧地缠着。
花三郎坐在一边,额上有汗,脸色也有点苍白,眉宇间也掩不住那疲累之色。
韩奎是个行家,一看就知道花三郎是用内家真气渡入自己女儿体内,不但遍行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而且助长了自己女儿的血气流畅。从此,自己女儿身轻体健,很难再有病魔入侵,说得那个一点,简直就能益寿延年。
韩奎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刚要开口。
花三郎却先睁开眼说了话:“回来了,韩大哥。”
韩奎道:“三少爷,我韩家两代受华家厚恩……”
花三郎道:“玲珑的元气,耗损得很厉害,参怎么样,是不是成气候的?”
韩奎忙道:“药是前门大街‘福仁堂’抓的,大掌柜的说,是上了百年的老山参。”
花三郎道:“那就行了,京里这些药铺,都是上百年的老字号,他们只要说了话,那比写字据,立保单还可靠,玲珑的虚弱是能治了。”
韩奎一脸感激色,道:“三少爷……”
“韩大哥,说一句是感激,一百句也是感激,何必呢,冲咱们这份渊源,用得着这样么?”
韩奎赧然而笑道:“我也知道,只是……”
忽听玲珑虚弱地叫道:“爹……”
韩奎忙望,只见床上的玲珑已经睁开了眼,这一喜非同小可,急忙放下手中药,一步跨了过去:“丫头,你醒了,快看看,谁来了。”
玲珑气很弱,道:“谁?”
花三郎站了起来,叫道:“玲珑。”
玲珑象让人拿针扎了一下,瘦弱的身子一震,霍地在枕上转过了脸,突然间,她清瘦的面颊上红意更浓,一双美目都瞪圆了,重现了耀眼的光采,惊喜叫道:“三少爷,是您?”
花三郎笑道:“你说是谁。”
“您,您回来了。”
“可不,该来看看你们爷儿俩了。”
说着话,花三郎到了病榻旁。
玲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抓住了花三郎的手:“三少爷,真是您!”
花三郎含笑道:“可不真是我,你总不至于咬咬手指头吧。”
玲珑收回手,真要咬。
花三郎忙拉着了玲珑的手,拍了拍道:“傻姑娘,值当吗?”
“怎么不值当,只要真是您回来了,就是断条胳膊也值当。”
不知道玲珑怎么突然这么兴奋,说着话,仰身就要坐起来。
韩奎忙拦:“丫头……”
“爹,您伸把手扶我起来。”
韩奎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三少爷一回来,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了。”
韩奎脸色一变。
玲珑倏然红了娇靥。
花三郎心头一震,姑娘的病因他霎时明-了三分,忙道:“韩大哥,就扶玲珑起来吧。”
韩奎这才应一声,把玲珑扶坐了起来。
玲珑坐是坐起来了,可是红着脸,低着头,半天没开口。
韩奎有点不安,道:“三少爷,您坐坐,我煎药去了。”
他提起桌上的药走了。
玲珑羞也好,臊也好,她总是个姑娘家,花三郎昂藏须眉七尺躯,不能跟她一样,就算心里有些什么震撼,表面上不能也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笑问道:“觉得怎么样,好点儿了么?”
玲珑勾着脖子微微点了点头:“好多了,刚不跟您说了么。”
花三郎笑道:“这么大个姑娘家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会受了风寒?”
玲珑霍地转脸,两眼直盯着花三郎:“三少爷,您精擅医术是不是?”
“只是能治点小病,谈不上精擅。”
“您一定给我看过了,是不是?”
“不精,我给你把过脉,药都抓回来了。”
“以您的诊断,我是受了风寒?”
这话问得花三郎心里一跳,道:“我的医术本来就不怎么高明。”
“您连我是什么病都没看出来,怎么能对症下药,药不对症,您这不是害我么?”
花三郎笑笑道:“要害害别人,我也不能闭着眼害自己人啊,放心,我开的药是些清心去火的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的。”
玲珑还要再说。
花三郎抢了先,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教你的那套步法,这些日子练了没有?”
他原以为转移了话题,哪知玲珑神色一暗摇了头:“您走没多久,我就病倒了,怎么练。”
“那也不要紧,你聪明颖悟过人,等病好了,练上两趟就行了。”
玲珑看了看花三郎,迟疑了一下:“三少爷,您这趟回来,不走了吧。”
花三郎笑道:“难道让我学会跟你爹说书,我没那本事!”
“三少爷,我说的是真的。”
“玲珑,我说的也是真的。”
“三少爷,我知道,要让您不走,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您是不是能多待些日子,就算走了,往后是不是能常来?”
花三郎本来是打算住这儿的,可是现在他不能不慎重加以考虑了。
他道:“我不敢说能多待些日子,可是往后常来我做得到,京畿一带就这么一处亲近朋友,不上这儿来,我还能上哪儿去!”
玲珑口齿启动了一下道:“您说话可要算数。”
“叔叔说的话,又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玲珑目光一凝:“叔叔,您真当您是我叔叔,真希望我叫您叔叔?”
“瞧你问的,我管你爹叫大哥,我不是你叔叔?难道你不该叫我叔叔!”
玲珑微一摇头:“您大不了我多少,何必托这个大,我倒觉得叫您三少爷顺口。”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花三郎从天南地北一个劲儿扯,绝不沾“正题”。
玲珑似乎也没在意谈什么,不过她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好了,笑得也开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