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丑面人魔 [4]
情,仇,这两样极端的东西,使甘棠沁出一身冷汗。
爱,在这刻之前,并不存在,但在事实揭穿之后,由于林云的用心,显示它的浓厚,也预示了结局的可怕。
他不敢往下深想。
这是悲剧,必然的,在情仇不两立的形势之下,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一阵夜风吹来,使甘棠头脑一清。
目前该怎么办?难道为了避嫌而不管林云生死?
他横了横心,再度转过目光,那尖挺的玉峰,散发着无比的诱惑,使他心旌摇摇,目眩神夺,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三道剑创,恰在乳旁,其中一创,正在乳壕之中,他取出“万应丹”嚼碎,然后以颤抖的手指,涂上创口。
他尽量小心,连呼吸都停止了,但颤抖的手却不听支使,手一颤,按在那如初破樱桃似的乳头上,一股异样的感受,象电流似地传遍全身。
涂完药,业已汗透重衫。
他象经历了一场剧战,筋疲力竭。
匀了匀呼吸,胡乱把撕开的束胸白绫扎结,扣上中衣,掩好外衫。
他不敢解开他的穴道,怕她醒来时无法应付那尴尬的场面,硬以本身真元,助她药力运行。
诸事完毕,他坐在她身边发呆。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总不能如此僵持下去。
朝阳,照着林云业已回复红润的粉颊,俏丽如仙,酥胸起伏,由于束胸没有扎紧而显得鼓绷绷的。
甘棠手举起,又放下,一连数次,最后,下定了决心,点开了林云穴道。
他想林云醒来之时会怎样?
离开她,这意念像火花似的在脑海里一闪。
嘤咛一声,林云翻身坐了起来,正好与甘棠成面对面之势,甘棠一颗心不自禁地“砰!
砰”乱跳起来。
林云一身火辣辣的,如坐针毡,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甘棠左颊之上,这一下打得不轻,甘棠眼中冒出了金花。
两滴泪珠,滚下了林云的粉腮。
甘棠苦笑了一声,瞪目道:“林兄,这……是为何?”
“你自己知道。”
“小弟是替林兄疗伤,并非轻薄之意,而且根本不知……不知……”
“不知道我是女的?”
“是的!”
“你打算对我如何交代?”
甘棠心头一震,道:“交代?”
林云青着粉靥道:“不错,女子守身如玉,白壁岂能玷瑕,你总该有个交代。”
“这……”
甘棠感到事态的严重了。不错,以林云的姿容出身,与他正是壁人一对,然而上一代不共戴天的仇恨,使他连考虑的余地也没有。
当下硬着头皮道:“林兄……”
“别再叫我林兄!”
“那该叫什么呢?”
“我比你大!”
甘棠啼笑不得,期期文艾地道:“那……小弟……称你一声云姐!”
林云羞赧地一笑,随即又绷起面孔,道:“说呀,你到底如何交代?”
林云咬紧下唇,道:“你爱不爱我?”
这句开门见山的问话,使甘棠全身一颤,如说不爱她,是违背心意的话,如说爱她,事实上不可能,仇与情根本不能并存,心念之中,痛苦地道:“云姐,你知道不可能!”
“仇?”
“不错!”
“如果我要求你置身事外?”
“这……办不到!”
林云粉腮一沉,道:“施天棠,这是你说的?”
“是……的!”
“事情好解决!”
“如何解决?”
“你杀了我,不然我杀了你。”
甘棠怆然一笑道:“不错,这是唯一解决之道,小弟受恩深重,愧无以报……”
林云咬牙道:“现在你救了我,算是扯直了,互不相欠……”
“不,云姐是因小弟遭难,话不能这样说!”
“那你杀死我!”
“小弟岂能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林云站起身来道:“那我就毁了你?”
甘棠陡地立起身形,栗声道:“云姐,我的生命可以交给你,但必须在小弟恩仇了了之后!”
林云神色一黯,道:“我们两门之间的仇怨,也许是出于误会……”
两门,当然是指“天绝”与“奇门”二派而言,甘棠心中想的,乃是“圣城”血案,但目前又不能敞开来谈,从“鹰龙魔牌”证实了凶手是她的姨母“魔母”母子师徒,“奇门令主”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误会,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林云接着又道:“你只要说出‘魔牌’来路,情况就可明朗,不过,话先说明,如果事实证明贵门咎无可辞的话,我……是非杀你不可。”
甘棠断然道:“魔牌来路目前还不到说的时候!”
“你可知道后果?”
“什么后果?”
“家母与姨母誓必不择手段血洗‘天绝门’!”
甘棠切齿道:“也许令姨母她们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们言止于此,没有可谈的了。施天棠,等着白刃相见吧!”
说完,以抽掩面,电闪向峰下泻去,瞬间而杳。
甘棠兀立峰顶,心中百感交集,喃喃地道:“这样最好!”
也跟着下峰,方向却是朝入山时与白发红颜怪女相约的峡谷,所借的“辟毒珠”必须还对方,同时照诺言要替对方办一件事。
不久,来到了那道峡谷之中,当即放缓身形,向里走去。
以怪女人的身手而论,当是武林中不可一世的人物,但他就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当然,这与他阅历不足有关,对方曾说遁世三十年以上,他出道也晚,对这些前辈人物,自是陌生了。
奔到峡谷的一半,怪女人已迎面坐候,甘棠迅速地摘落面具,恢复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