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 [上官鼎]

第四章  千里追踪求一悟 [10]

  阮天铎将热茶端进房来,一手拿着药丸,想叫塞北观音起身吞服,但见塞北观音挣扎了半天,连头也抬不起来,这才赶急将茶杯放在床沿,坐在床头,伸手将塞北观音扶起来,不知塞北观音连坐也坐不稳呢!还是有意,身子一倒,自然而然地就倚向阮天铎的怀内。

  塞北观音的一双黯然无神的杏眼儿,睨在阮天铎的面上,喘息微微,娇慵不胜,阮天铎这时虽是软玉温香抱满怀,但心里急都急不了,哪还会想别处去,虽然如此,但胸前被塞北观音的身子,偎得热烘烘的,心里也直跳,渐跳渐剧。

  阮天铎急忙镇慑心神,说:

  “兰妹,这是天都老人的九转神散,快些吞下,这虽是治疗内伤的药,但一般的病症一定也有奇效。”

  塞北观音偎在阮天铎的怀内,大概觉得无比适意,本已无力两眼,也就不愿再睁开来,仅将樱唇微微张开。

  阮天铎将那九转神散喂人塞北观音的口中,才伸手取过床沿的茶杯,喂了塞北观音两口热茶,塞北观音本已清醒了,阮天铎听得她骨碌一声,她已将茶连药吞入腹内,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好似塞北观音从此就药到病除一样,放下茶杯,抬起袖管,将满头汗珠擦去。

  阮天铎再一看塞北观音,见她虽然仍是娇喘微促,但面部已无痛苦表情,就慢慢的将伸在床上的一只腿放下,他的意思是,想将塞北观音放手,睡回床去。

  哪知阮天铎的腿刚刚一动,塞北观音的眉儿就是一皱,像是撒娇似的身子微微扭动,阮天铎知她不愿睡下去,说不得,只好就这么搂着她,让她仍旧依在自己怀内,这还无甚紧要,不过令阮天铎心里跳跳而已,最令阮天铎消受不了的,塞北观音的一颗头儿贴在阮天铎的胸前,如云的秀发,刚好搔着阮天铎的下颚,这还在罢了,塞北观音因为头儿半垂,那白赛温玉,似玉生香的粉颈,正好呈现在他的眼下,从她那衣领中,沁出一种似麝、似兰、热烘烘、醺陶陶的一阵气息,直向阮天铎的鼻孔里钻,不是向鼻孔里,是向阮天铎的心里钻,钻得好深,好猛,好可怕,阮天铎像饮了醇酒,心跳得更快了,脸像火烧,一阵一阵的只感到急燥,这是什么气息这般厉害,并非花香,也不是酒的芬芳,而是比花香更浓,比酒更烈的,属于少女,而且是成熟了少女的,时有的气息,这气息,降得龙,伏得虎,是英雄.好汉,那就更糟,什么关都好过,就是这美人关难过,阮天铎不是鲁男子,怎会不急燥,心怎会不猛跳,脸怎会不像火在烧。

  阮天铎受不了了,心说:“不行,我得下去,我得撒手。”

  阮天铎心里想撒手,但手儿却偏不听话,反而把塞北观音搂得更紧了,怕那气息,鼻孔却张得更大,猛嗅!

  正在这时,那解围的来了,不是别人,是那店里的伙计来了,伙计的见两人半天没出房,心说:“这小两口儿亲热得紧,怎么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还没饱餐菜饮,大概已在大战三百合了。”

  这种客栈的伙计,哪还有正经的人,没事也得向邪处想,耸肩一笑,就逡巡到了阮天铎和塞北观音的门口,举手就敲门,试着一推,门本来就没关么,一推就开了,伙计的头就往里一伸,一看,屋里没人,里面也没有声息,灯倒是点着,那伙计的不知足还想往里去呢?

  阮天铎在伙计的向门口走来时,他的耳目何等聪灵,早就听见有人来了,心想:

  “再不放下可不成了,这要被人撞见,那还成话。”赶紧镇定心神,阮天铎是内功精湛的人,马上调匀呼吸,一会工夫,一颗心儿才在胸腔摆稳了,再一看塞北观音时,果然天都老人诸葛天荪的九转神散,不同凡响,药力一行开,塞北观音的呼吸已见均匀,这一会工夫,已昏昏睡去。

  阮天铎总算放下心来,这才轻轻地将塞北观音放回枕上,外面伙计的已在敲门,阮天铎可不敢出声,怕把塞北观音惊醒了。就飘身来到外门,伙计的刚在向里伸头,蓦见眼前一黑,把伙计的吓了一跳。

  一看,是这屋里的男人出来了,人家衣服穿得好好的,是自己往邪处想么,就堆着谄笑,说:“客人可要饮食么?天冷,店里封炉封得早,若要饮食,可得请早点儿吩咐。”

  阮天铎才想起还没吃东西呢?就说:“好,我自会到前面去,只是,伙计的,我的同伴病了,你们可有病人吃的东西么?也许半夜里要。”

  伙计的心说:“原来人家病呢?”一听心里就高兴,为什么高兴呢?这伙计的,那年头可不兴小帐加一,不过全靠磨搅讹绷,涎使赖脸,不是献殷勤讨好儿,就是仗着摸点儿,赚点儿,跑个腿儿,八十文的报一吊,一钱八分银子总会报过两钱出头,这可还是有良心的,若心狠的,对不起,那就会是跑腿的一半。

  闲话休提,伙计的心说:“来了!”是赚头来了,可是精神也来了,说:

  “公子爷,你还是找着人了,这不是找着我了吗?要是找着别人,还真是不行,别说这隆冬天气,夜里要起来熬个粥儿什么的,别人不肯干,你简直就堆着银子没处买,我可是最心善不过,谁没有出门的时候,谁没个三灾两病的,说不得,我给公子爷你准备就是了,包管你随时招呼,随时有,不过炭火什么的,可得先准备准备,我们这儿有一种红米,要论熬个粥儿,还是最好不过,病人准定喜欢吃,只是价钱贵一点儿。”

  阮天铎听伙计的话越说越多,早就不耐了,知他的意思是在讨好,先要支点钱,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他,说:

  “伙计,你先收下这个,多的你留下作酒资,你多辛苦。”

  伙计的一见银子,眼睛就睁大了,心说:“算命的说我该走运了,这不是财神爷吗?熬锅粥不过几分银子,可是这位公子爷一出手,怕没有二两。”伙计的赶急将银子接过.更是堆下一脸笑来,说:“公子爷,准没有错,交给我得啦!”

  伙计好容易走了,阮天铎再又进房看了看塞北观音,见她睡得很沉,很熟。就知她这病不要紧了,这才带好了房门,出到外面来,店堂里这时饮酒吃饭的人很不少,阮天铎随便选了个座儿,因不放心塞北观音,也就不敢喝酒,命伙计的随意送点菜饭来。

  阮天铎在等菜饭的这个工夫,闲着向店堂的食客打量,因为这是客栈附带卖的酒饭,大概客人都是住在本栈的,大多都有风

  尘之色,说话更是南腔北调都有,阮天铎也无心听他们谈话,但也许是阮天铎心急的缘故,觉得饭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因为无聊,就叫你不听也得听,左边座上坐着两人,声音也大,就听一个说道:“今儿我可遇到了一件怪事,你说邪不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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