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
他不服,钟霄又岂是服人的人?
然而,事情偏就这么怪。
一任这两个名重一时的老魔头追出了山区,又何曾看到一个可疑的少女身影?
出了山区,阎王、恶判可瞪了眼。
在山里,只有一条路,循路追踪自无可疑。
现在出了山,道路四通八达,那个少女竟走的是那一条路?怎么追法?
“怎么办?”活阎王问。
钟霄沉吟了一阵,断然的道:“去江西。”
为什么要去江西?钟霄没有说理由,活阎王也没有问。
他本业就是盲从的,索性盲从到底,他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对钟霄的信赖上。
因为钟霄似乎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才这样决定的。
扑风捉影,已经是涉茫无稽。
像他们这样盲目的追寻,又如何能有结果。
从此,一度出现过的玉-又神秘的失踪了。
翁如松又比阎王、恶判晚了四个多时辰,到了山口不但没有追到翁若梅,连两个老魔头的去向也无从判断。
一阵晨风使他头脑冷静许多。
他想:“假定玉-得主果是梅妹,她该去向何处?”
他不假思索的便想到金陵,那是因为她还要在罗信处去追寻佛令的下落。
进而他又想到:“如果那个少女不是梅妹呢?
反正副图在我手里,不管那得玉-的是不是梅妹,既然现在把人追丢了,盲目乱闯,徒费精力与时间,何不就此机会先去天台一趟?印证徐振纲所说,是否可靠?”
天台山脉位于浙东,主峰在天台县北,高插入云。
这一天,辰时方过,天绝顶出现了一个蓝衫少年,衣襟当风,飘飘欲仙。
也不知他究竟为的是美景当前,兴致特佳,抑或是经年奔波,了无成就,抑或难伸,忽然间,他引吭长啸起来。
这一声啸发自内心,蕴满真力,只震得气流激转,云雾翻滚,碎石崩落,树叶飘飞,的确有气势磅礴,动摇河山之威。
啸声未落,峰腰下,立刻起了回应。
少年长啸,真气浑厚。
回声尖锐,细如游丝。
少年立知自己这声长啸可能惹了祸,忙凝神戒备,注视峰下回声来源。
这尖锐悠长的回声,响了足有顿饭之久,方始停止,普示见有人上峰。
是留?是走?少年正自委决不下,倏闻有轻微脚步声响起自背后。
脚步声轻得不能再轻,若非功致绝顶,还真不易察觉。
霍转身形,五丈外已立着一个鹤发童颜,仙风仙骨的道长。
近身五丈,方始觉察,少年不由一惊。
这突然现身的道长,不意少年听觉这灵,似乎比少年还要吃惊。
“峰顶啸声,想是出自檀越之口?”
“一进兴至,有扰清修,翁如松这厢谢罪!”
原来这蓝衫少年正是翁如松。
他奔走经年,除了得到一幅玉-副图外,对于师父交代的事,可说一样也没有完成。
到了天台,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徐振纲所说的那个奇人住处。
攀上峰顶,俯览河山壮丽,不由感触万端。
那声长啸半是发舍胸中抑郁,半是有为而然。
所谓“有为而然”,也不过是因为找不到人,想藉这声长啸把这个隐居天台的奇人引了出来。
现在,人是引出一人来了,但还并未确定这个道长是不是徐振纲所说的那个奇人?
他自觉所答十分得体,慢慢的藉着问答,再探询他的严厉,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要追寻的璇玑客。
“一声谢罪便可轻松卸责了事了吗?”
不想等了半天,这个看似道貌岸然的老道人,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语音之间大有责难之意。
这可大出翁如松意料之外,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这就要怪他历练不够才致如此。
大凡武林中人,隐修之处,最忌别人上门干扰。
他那声蕴含内力的长啸,在道人看来,存在含有轻蔑示威和挑虞的意味在内,请想道人如何能就此算了?
尽管翁如松回答得谦虚有礼,道人仍然认为不满意,故仍发言责难。
这种发展原是极为自然的,道人责难实也无可厚非。
只可惜这朵武林奇葩经历不广,还不知自己这个举动违反了武林禁忌,被问得脸上发烧答不出话来。
“怎不答我问话?”
道人续又催促,眼神灼灼,看得翁如松十分不自在。
“道长的话,如松不懂。”
“如此年轻,也敢惹是生非?”
“道长误会了,如松确是出于无意。”
“啸声浑厚,想必出身不凡,囚何连一般禁忌都不通晓?”
“哦!”
“真不懂?”
“确实不知。”
“殊难令人置信!”
“如何才能令道长置信?”
“敢于惹是生非,必有所恃。”
“如松没敢这么想。”
“师长何人?”
“奉命不得外泄。”
“难道见不得人?”
一再解释不听,又复咄咄逼人,翁如松少年心性已渐渐不耐,这句话无异火上浇油。
但见他眼暴精光,剑眉上挑,大有出手之意。
到底他随无垢上人十年,内修功夫极深,何况此来原在找人,如果眼前道长便是璇玑客,岂不误了师父大事。
这样一想,甫要发作的怒火又可强捺了下去。
“道长不必一再相逼,如松此来,确有要事。”
“果然是寻事而来的!”
“道长又误会了,如松旨在找人。”
“找什么人?”
“道长名号可否赐告?”
“只说你要找何人就够了,不必多问。”
翁如松本想用道人适才侮慢师父的话回教过去,一想不妥,那么做,真像是找事来的了,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