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4]
乐天羽士看着他那呆怔的样儿,又道:“也许你很奇怪,令师既然与我相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我的住处。”
是呀!这正是如松现在所想的问题,不由凝神聆听。
乐天羽士又道:“在此之前,我们几个老人曾一度晤面,详情一时也难尽述。
总之,这种安排是当时共同决定的,用意不外在养成你的独立处事的能力,不如此,也无法促成你们的各种奇妙遇合。”
翁如松至此恍然顿悟,于是问道:“关于佛令、玉-,不知如何着手,方能早日得到,尚请师叔明白教示。”
“一切机缘要顺其自然,不可强求,不过时机也快到了……”
语此微顿,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向翁如松问道:
“你刚才最后一掌可是从璇玑洞得来的绝学?是一种什么功夫?”
翁松据实将当日经过从详禀述,到于受呼延靖之托,代他物色传的事,则略而未提。
乐夭羽士想了一想,说出下面的一段话来。
“那已是近百年前的事了。
我当时出道不久,遇着一位昆仑派师执前辈。
那位前辈传学善记,嗜武若狂。
各家各派之学,无不熟知能详,这样他还不能满足,足迹所至,国内名山大川,游历殆遍,以搜求各种绝传的技艺,着了一部武术搜奇。
那位前辈对于我赏识有加,指导了我不少练功秘决,那本武术搜奇,因而也看过一遍。
关于火灵功,那本书上也有记录。
大意是说,这种功夫源出殷末周初一位女修士之手。
这位女修士曾位纣王抗拒周兵,嗣为一高僧引渡,转入佛门。
因此,这种功力兼具佛、道两家之长,与你师门所传应属并行不悖,你不妨将两种心法合并研练,去其火爆,存其真如,可能比现在的效用还要大。”
翁如松听了这段近似神话的叙述的,再一默想真经末段所录,心领神会,狂喜的道:“师叔你说的可能不错,附录上也是这么说的,火灵功练至极限,无声无息,亦无烈焰。
侄儿初学不久,想是功力未纯,才随掌有烈焰喷出,今后当本师步指示,合并潜研,以免多伤生灵,有违天和。”
“能有这般存心,天必佑你,可与芸儿稍作盘桓,明晨前往金陵,对你图谋的事或有助益。”
贾芸领着翁如松出得松林,找了一个风景幽美的地方踞石而坐,详叙别后经过。
原来他当日找到璇玑古洞,被一股奇妙的音乐吸引,不由自主的走进古洞。
他走的中间偏右的一条通路。
这种声音祥和美妙,令人浑忘一切。
他街着这个声音,见到一位妙龄女尼,宝像庄严,在吹着一去洞箫。
“就是这支箫。”
随说随从腰间解下来去洞箫,递给翁如松。
箫长二尺二寸,色作黝黑,似为金属制成,入手冰凉,侵人肌肤。
如松略一鉴赏,递给贾芸,听他继续说将下去。
“女尼见我入洞,即停止吹奏,看了我半天,说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当时听,不解何意?
她也没作解释,便把我留在洞里,给了我一本箫书,要教我吹奏之,箫声一止,我便想到了你,自是不肯。
她仿佛有如目睹告诉我,说你另有遇合,不必替你担心。
奇怪得很,她说的话好像具有一种魔力,使人无法抗拒。
这样,我便留了下来。
她不但教我吹奏,还教我一种内心法。
她说:‘这种心法与箫谱相输为用,也就是说,这种仙功心法愈是精纯,则谱出来的调子效用愈大。’
一再叮嘱我要好生学习,将来用处极大。又说不学好箫谱,绝不放我出来。
我见她对我毫不防范,几次试着想逃出来,结果都归失败。
转来转去,仍旧回到她的面前。
没有办法,只得收敛心神,随她认真学习。
直到月前,她认为我已小有成就.才放我出来。
临行的时候,送给我这去洞箫,叫我回来继续研练,并且还托我替她完成一椿心愿。
我因感她相待之情,请问她的法号。
她说:我将来自会知道。
我又问她的心愿,究意是什么?
她说:救一个人,渡化一个人。
救什么人?渡化的又是那一个?这回我想她必然会告诉我了。
谁知追问之下,她仍然说,一切不必多问,时至自会分晓。
她说的的话似乎含有无限禅机,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一团谜。”
翁如松接着也把呼延靖的奇异之处,说给贾芸听。
两个人细一推详。
这个女尼必也是一个奇人,而璇玑古洞还不知蕴藏着多少神秘。
从而,他们也领会出,深山大泽不乏能者,所谓的武林十异,不过时常行走江湖,为人所知,至于一现即隐,或根本没在江湖上走动过的奇人异士,还不知究有多少。
一窍通,百窍通,这两个机遇不凡,聪颖无比的少年,不自禁的各生警惕,觉得自己所学,实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必要。
翁如松遂要贾芸将所习内功演练给他看。
他们坐处正当一条瀑布之侧。
贾芸情不可却,微凝功力,双掌缓缓向瀑布推去。
两股雾般的寒飙,自贾芸掌心发出,触及水面,顷刻即结成一层坚冰。
这种功力正好与翁如松所学相反,类似雪山派的玄冰神功,似乎威力还要更大。
贾芸又吹奏了一曲箫谱,听得如松心平气静,百念皆消,似乎不想置身武林,争强斗胜。
一曲奏完,翁如松还在回味无穷。
贾芸续道:“谱名十绝,可杀人,亦可助人,只是我功力现仍不够,师父还要我继续再练半年,不然,明天我真想和你一道去金陵呢!”
翁如松原有邀约贾芸相伴前去金陵之意,听了这句话,只有把原意打消。
两个少年促膝倾谈,仿佛心里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天已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