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摸骨试功苦煞心 美妇巧计解裙带 [3]
“其实我并非不通不调,而是太多了!这不也是毛病吗?”
“少夫人果有此现象,在下明天开个方子,叫小金雀姑娘送来就是了……”说着迳自出屋而去。
冯爱君撇撇嘴,似乎有点失望。由于爱子失踪,也可以说是死了,两老既疼儿子,也感觉愧对媳妇,这么年轻就守了寡。
深夜屋顶上一声猫叫,甚至几片败叶落地,都会引起他们伤时悲秋的。
出了二少奶奶的院落,通过长长的甬道,忽见一只乌鸦自一小屋子飞了出来。萧奇字眼尖,立刻看出,这不是乌鸦,而是一只九官鸟。
九官鸟仍是极善于模仿人类语言的一种鸟,是谁养的破笼飞走了呢?
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人,竟是小巧玲珑的小金雀,扬了一下汗巾,说道:“哎呀!萧大夫,小女子到处找你就是找不到……”
“姑娘找在下何事?”
“还不是有人请你看病嘛!”
“又是什么人不舒服了?”
“是我们的三少奶奶。”
“不知三少夫人有什么病?”
“好像是受了点风寒。”
“如果只是受了点风寒,在下开个方子由姑娘带去就成了!”
“不成,三少奶奶说,还有别的毛病……”
“好吧!姑娘请带路吧!”
小金雀前面带路,转弯抹角,来到三少奶奶院外,忽闻“呱”地一声,一只大黑鸟又自这院中上空飞走了。
尺八无情心中一动,并未马上问小金雀,这时小金雀一指院门说道:“萧大夫,这就是三少奶奶的住处,你自己叫门吧!我要回去侍候二少奶奶哩!”
萧奇宇正要敲门,忽然发现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信手闭上门,当他要向正屋走,行经厢房门外时,忽见三少夫人正踏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凳子上,垫起足尖,去拿挂在梁上的宫灯。
萧奇宇一看她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的姿势,就以为她不会武功。月色白缎子斜襟夹袄,腋下掖了一条紫色汗巾,酱紫色的百折长裙,还绣着小碎花。紫缎鞋脸上绣着二龙抢珠。
“萧大夫吗?请……请少待……真抱歉!婆婆大寿将届……这万寿宫灯要……要拿下来擦干净……每个院落都要挂的……我差点忘哩……。”
她站在凳子上,似乎仍是够不上部位。
萧奇宇说道:“三少夫人,请你下来,在下替你拿下来吧!”
“不……不敢劳驾大夫……的大驾……我想是可以拿下来的……”已有点吁吁娇喘了。
那知就在这时,也许是三少夫人垫着脚用力过猛,只闻“叭”地一声,那酱紫色的百折裙带突然挣断了,“唰”地一声,掉落在脚面上。
声音不大,在二人来说,却是惊心动魄。
三少夫人尖呼一声,身子失去平衡,仰身便倒。
无论如何,不能眼看她摔在地上。
尽管这景况对这么年轻的未亡人以及这位单身的大夫来说,是不大相宜的。
人影一晃,射入屋内,伸手托住了三少夫人的身子。糟的是,她似乎一时惊吓昏了过去,而裙子还在脚下,下身只有短袂,露出了溜光水滑,肌肤晶莹的玉脚。
萧奇宇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转了一周,这才知道,该把她放到床上,尽快把她弄醒才对。
他可以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却不由内心忐忑不安,如果此时此刻有人来此,如何解释这只是偶发事件,非始料所及呢?
他急忙托着三少夫人进入内间,少妇的闺房,真正是幽香扑鼻,中人欲醉。把她放到床上,首先把裙子为她拉上。
这工夫,三少夫人已开始动弹,萧奇宇以为还是走为上策,要不,这场面有多尴尬?
当他走到门口时,她叫住了他:“萧大夫……”
“少夫人受惊了……”
“萧大夫……小女子无状……”
“少夫人不必如此……刚才不过是一时慌张所致,莫非少夫人不会武功?”
“惭愧!在罗家……小女子是唯一不会武功的女人了……”
“这就难怪!一位不会武功的夫人,在刚才的情况之下,发生那种事是极为平常的,千万别介意!”
“萧大夫……”三少夫人坐了起来,又把裙带系好,搭拉着螓首幽幽动地说道:“大夫莫以为小女子轻佻……”
“不,少夫人,这是意外,千万不要介意,不知三少夫人何处不适?”
“也许是受了点风寒,先生要试试脉吗?”
“也好……”
她坐在几的一边伸出皓腕,竟是一块拇指大小,朱色宛然的守宫砂,在那腕脉以上半尺之处。
不知是无意抑是有意地让萧奇宇看到,这显示她仍是处子之身,老三罗沅和她还未入洞房就失踪了。
“少夫人是受了点风寒,我想开一剂‘四小引’服下就可以痊愈了。”
立即取来文房四宝,裴茵茵亲自为他研墨。萧奇宇提笔写了“神曲、麦芽、槟榔、山楂”四味药,都是四钱。不久告辞出来。
萧奇宇虽然不以为三少奶奶是个轻佻的女人。但今夜的事不是太凑巧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哩!三少夫人如果真的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使裙带在那紧要关头崩断。
会武功就又另当别论了。
当然,她如果事先把裙带换上极细的绳子,用力一鼓小腹也能使之崩断。但他为她拉上裙子时,看到那布条绝非不会武功的女子所能崩断的。
他刚返屋不久,隐隐听到“蛇皮”韩七的口音,说道:“吴大舌头,你别胡扯。乌鸦怎么会飞进小金雀的屋子里去?”
“娘的!我骗你干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只黑乌鸦,可是,却生了个红嘴。”
“我说你在吃胡秸拉席子吧?乌鸦是红嘴呀?”
“不信算了!”吴大舌头说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乌鸦!老韩哪!我知道你对小金雀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哩!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我劝你还是收收心吧!那个丫头,眼珠子长在头顶上。门儿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我……”吴大舌头显然说话穿了帮。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渐去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