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摸骨试功苦煞心 美妇巧计解裙带 [5]
“来哩……”哈达虽粗,却是忠心耿耿,对主人的师弟固然必恭必敬,对主人的朋友也是一样,立刻颠着屁股端上了茶点,退了出去。
“萧大侠,首先我要再千次地为紫燕母女及在下屡受大恩向你道谢。”
“不必客气,我希望知道,罗府到底有什么危机?为什么非把你弄来不可?而且为何又非把萧某引来不可?”
沈江陵深深叹口气,说道:“沈某刚说过,这是本门的家务事,本宅男主人罗健行为本门的大师兄,在下排行第二,冶剑名手冯九第三,‘梅花三弄’裴蒂最小。我想关于这件事,你可能自侧面听到罗老大及孙继志说过。”
“不错,他们只谈及师兄弟们为了一个‘情’字,大师兄与小师妹翻脸成仇,势同冰炭,甚而罗健行夫妇也因一场大火使罗夫人失明而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罗老二及老三之失踪,相信也是死于裴蒂之手。这在外人看来,实有点过份,昔年的一段情,好来好散,为何祸及下一代呢?正因为这边深信罗资及罗沅已死于裴蒂之手,据传裴蒂的父母也死于大师兄罗健行之手!当然,这只是传说,未加证实。”
“这样冤冤相报下去,何时能了?你为什么不劝劝罗健行?”
“我当然劝过,但罗师兄说过,对方放出空气,要血洗罗家大宅,一口不留。反正双方是卯上了。息事宁人的一边,可能会被视为示弱呢!”
萧奇宇叹口气说道:“怎么会到这田地呢?同门师兄妹,不看这一点也要看在师父面上……”
“家师已仙逝数年了……”
“老三冯九对这事抱什么态度?”
“他说他也力劝过,但没有用,此人热衷于经营兵器铺,说是要在南七北六十三省中凑足一百家,所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管这件事。”
“罗健行大侠呢?”
“去找他的师妹裴蒂去了,说是要面对面谈谈,到底为何双方交恶竟至这般地步?”
“可是昨夜还有人来击鼓捣蛋,使本宅伙计们互相火并,伤了不少的人,据估计,不是裴蒂亲自来的,也必是她的大徒‘玉带飘香’冷傲菊或二徒‘司马钦’。”
“其实这还在其次,据说裴蒂还邀了不少的帮手,成心想掀起轩然大波。”
“都是些什么角色?”
“你老弟见多识广,一定听说过昔年有所谓‘苦甜酸辣’四大怪杰?也就是‘东苦、西甜、南酸、北辣’四个怪物。”
“这个我当然听说过,‘东苦’是东海苦行伤枯竹;‘西甜’就是指‘梅花三弄’裴蒂,那是由于她长得甜美可人之故;‘南酸’是指五平城的‘圣手书生’古无师;‘北辣’是‘无双刀’余恨天。是不是这四个人?”
“不错!萧老弟,光是一个‘梅花三弄’就够罗师兄调理的了!据说家师最后把精粹之学都传了小师妹裴蒂,师兄说过,包括他在内,本门中人任何一个,皆非裴蒂的敌手……”
萧奇宇不出声,他无法估计裴蒂武功的深浅高低,而且也无法想像,双方何以会弄到这般势不两立的地步。
至于‘东苦、西甜、南酸、北辣’几个角色,确是久已成名人物,只是他没有接触过。
“沈兄,罗大侠去了多久?”
“不过半月左右。”
“多久才回来?”
“说是绝不超过一个多月。如逾二月,即有危险,也许永不回来了!”
“他把你放在这儿算什么?万一罗家子弟进入此院,你能冒充他吗?”
“能冒充一天算一天,他要在下来此,不过是废物利用,万一敌人来犯,‘快刀沈’虽是浪得虚名,总还能折腾两下子。所以罗老大今晚来此求见,被哈达挡了驾。”
“沈大侠,你刚才朗诵的那五言绝句是……”
“萧老弟,此刻重诵这前古人的名诗,能说不是写实吗?昨夜裙带未解,还是嘻子未飞?只不过不是嘻子而是九官鸟而已。”
萧奇宇一滞,说道:“沈兄似乎都看到了。”
“在下隐于此宅,虽对来访者全都挡驾,我自己却不能不各处看看,谁叫我接下师兄重托的担子呢?”
“沈兄,年纪轻轻地守了寡,值得同情,不可视为笑柄!”
“当然,刚才不过是开开萧老弟的玩笑,沈某那会如此杀风景,不解风情如斯?不要说三少奶奶是无意的,就算有意吧……”
“不,不!她不会武功,绝对不会是有意的。此事到此为止,请不要再提了!倒是那只九官鸟,沈兄可知此宅中谁在养九官鸟?”
“不知道,似乎无人养鸟。有一次二少奶奶要养画眉,老爷子不同意,说是把鸟关在笼中太不人道,二少奶奶说,她可以做个很大很大的笼子,鸟可以在内飞来飞去,你猜罗老爷子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他说罗家的宅第够大吧?能及得在外自由翱翔吗?”
“这……这真是一针见血,好一个开明的公公。”萧奇宇心想,冯爱君之言,果然是有所本的,罗家男女主人必然都暗示过,他们不坚持媳妇非苦守不可。
“沈兄,谈到罗家的媳妇,你对令师兄颇为心折,可是你会否到想,那一对母女朝朝暮暮,望断云天的相思之苦?”
“在下自然可以想像……”
“俗语说:妾美不如妻贤,钱多不如境顺。沈兄有此贤妻,而居然忍心在外流浪,却美其名曰把纠纷仇隙包揽到你一人身上,乍听的确感人,但仔细想想,却又不合人情……”
“这话怎么说?”
“即使你真能把一切纠纷引开,由你一身承担,你的妻女又怎会知道?你可曾为她们设想过这漫长的日子如何打发?”
“萧老弟,‘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我常常想,紫燕昔年如果嫁给你老弟该有多好?”
“沈兄,你何出此言?”
“萧老弟,你千万别误会。沈某此言出之肺腑,沈某不论是人品,武功及文事底子都不如萧老弟,至于用情方面,自忖也缺乏那种坚逾金石的傻劲!”
“错了!沈兄,你别妻离女,远离家门,把仇隙引开,宁愿自己内心忍受生离死别之苦,这已是坚逾金石,只不过这种方式小弟不便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