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4]
推推老大人屠任厉道:“限你数到三,要不然人家可要走过头了。”话落,严肃地数了声道:“一”。
老大摸出那犀牛皮盒子,黑亮而有着奇特的光彩,他有些爱不释手,但又无可奈何,信手吧池翻来翻去。
任厉迅速地数了声:“二”
忽然高兴得跳起来,老大道:“这盒底上刻了‘武当之宝’四个字,如何可以落到白鹤道人手中,他岂不会原物归还武当山?白鹤和武当的老杂毛是‘毛毛相护’的”
任厉擘手抢过来一看,果然上面端正地刻了四个小字“武当之宝”,他无可奈何地说:“风老头,盒子尽管拿去,你可得找个东西包起那人参来啊”
风伦白眉乱舞,混身摸索,想找出一片布帛之类的东西,但偏偏这时候,老二金银指丘正往石跃外面一看,吐舌头道:“乖乖,这两个家伙走得这么急,没半里路啦,晦!老大,快点!”
风伦听得这么近了,更怕等会儿脱身不了,所以急急忙忙地道:“别急,别急……有啦!”
话落从-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羊皮,连忙包了人参,便踊身往山下一跳,他轻飘飘地落乳地上,见这黄土的道路上,平平实实的,没有地方可摆这玩意儿,如果随手一丢,又怕白鹤老道连正眼也不瞧一眼,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情急智生,连忙布置,然后爬到山上,四个老家伙因为角度关系,看不清他在搞什么。
老三人屠任厉最先忍不住道:“老大,你在底下乒乒乓乓,鬼哭神号地乱搞什么?人家师徒两个不给你吓跑才怪啦?”
洋洋自得,风伦道:“你真狗屁不懂,像全真派这批杂毛,岂是吓得走的吗?你愈是声响大,他们愈要伸手管这码子闲事,这叫做抛砖引玉,看老夫手段如何?”
他们见白鹤和慕天雕已自施展轻功赶来,唯恐他们惊觉,那还再显得说话,便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白鹤和慕天雕匆匆赶来,遥听得那边轰然一声,仿佛有山石磙落和有人惨叫之声,便转过头来严肃地以目示慕天雕。
慕天雕忙微笑道:“师父,我过去看看好吧?”
白鹤唔地应了一声。
慕天雕的功力日进,他有心让师父知道,自己在江湖中可真没忘了练功夫,于是,他全力地施了全真绝学。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和白鹤道长仍差了一个肩头,慕天雕心中十分高兴,他激动地脱口道:“师父,您……”
白鹤别过头来,有些指责他不专心似地看了他一眼。
慕天雕硬生生地将下面那半句“你恢复了许多。”吞回肚中。
他收起心神,又唯恐师父在疾奔之下,会伤了真气,因此,他放慢脚步,宁可让师父指责自己偷懒。
三步之间,白鹤便迅速地领先了半步,他装得很严肃的面容,忽然浮起了一迷自得的笑容。
他的内心是如此激动,胜负之心,又在他胸中盘旋。
他打破了十多年来苦苦压制的心头枷锁,“天下第一”,这四个字一度是陌生的,忽然又在他心中吼着!
忽然,慕天雕觉得师父的步伐有些轻浮,他猛地想起,师父街有新伤,于是,他惊惶地喊道:“师父”
白鹤傲然地笑了,这是英雄豪杰的得意之笑,他的脚步仍是如此轻松,虽然有些踉枪,但是,十多年的郁恨,在一刹那间,他自觉是不值得什么的。因为,又有何物能与他此刻的得意相比呢?
慕天雕迷惑了,因为他听得白鹤道长轻声念道:“鹰扬九天,鹰扬九天!……”
慕天雕听出师父的语音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他惊讶,他当然不能体会到白鹤道长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虽自认是受了人生感情上的挫折,而不能取决于乔汝明及姜婉之间,但是事实上,这算什么呢?
这不过是个平湖中偶起的涟漪,而白鹤道长的遭遇,却是海洋中的滔天亘浪!
慕天雕有一个不祥的直觉,他知道白鹤道长已不能自我克制了,这对练武人,尤其是像白鹤这种高手,是一个极危险的预兆。
他猛地施展全力,想急切之间赶上师父,他想抱住白鹤,哀求师父不要心急地谋求恢复过往的功力,但是这时已太迟了。
白鹤道长的内心在飞扬,他像一匹临死的战马,盲目地、冲动地意图作致命的奔驰,他只想向他证明昔日的雄风,他不是不计利害,而是根本忘却了“利害”这两个字!
他急切地又跨了两步,每一步都有七八丈之遥,这几乎已到达人类学武功的极境,
但他的身形仍是十分潇洒,他已将全身真力提集了。
慕天雕在他身后拼命地追着,他已施出了十成功力,每步竟不下于他师父,但这时他已施出了“先天气功”,只见他的发尖上都冒出迷迷白气。
可是仍是半步之差,他忽然失声惊道:“师父!”
原来此时白鹤道长的发尖上,也冒出了迷迷白气,而且瞬刻之间,愈来愈浓。慕天雕惊恐了,因为白鹤竟恢复了先天气功?
白鹤道长只觉得通体舒泰,全身震伤的八大主脉,本已通了其二,但在这一瞬间,他竟强运真气,硬生生地贯通了剩下的六脉,
他口中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长啸,接着慕天雕听到了他沙嗄着嗓子,半哭半笑地喊道:“而今而后,唯我独尊”
他的步子竟不可思议地又加大了,每步十二丈。他身形过处,空气为之激荡,疾风四起。
那青色的道袍受不住这奇异的劲风,竟迷迷作声地裂戎百十条,他的道冠散落了,发髻也被吹散了,但那灰白的发尖上,蒸气愈来愈浓,终于成了一团烟雾!
这时,他距五雄藏身处不过二十丈远。而慕天雕已被他抛下了十丈之遥,慕天雕在他背后涕泪交加地哭喊道:“师父,师父”
石头背后卜忽然伸出了五个头,然后又极迅速地缩了回去,原来是五堆听得叫声,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心,所以大胆一窥。风伦吐舌,用手指在黄土上划道:“走火入魔?”五老相互苦笑,一筹莫展。
忽然他们听到一声异然的长叹,这是白鹤心中的悲声,接着是踉舱而短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最后是慕天鹏的狂叫声。
五雄不消看便明白是白鹤用力过度,成了虚脱之势,老三人屠任厉平素最钦重白鹤,而且也极喜欢慕天雕,他第“个按捺不住,便要出去救援,老大白龙手风伦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以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