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1]
禹秋田站在尸堆中跳脚,断肢残骸散了一地,血腥中人欲呕,修不忍睹。
“活口呢?”禹秋田暴跳大叫:“你……你们……”
“我以为主人留了活口呀!”北人屠装腔作态苦着脸:“我的绰号叫人屠,总不能要求我留活口吧?而且,骚狐狸还抢了我一个人,我本来打算留那个人做活口的。”
“你这死人屠倒会栽脏。”玉面狐偷笑,退得远远地:“你一刀就把那人的右腿,齐胯根砍掉了,能算得了活口?片刻鲜血就会流光,你少来!”
“我的杵沉重,主人,千万别寄望我留活口。”大力神猛抓头皮:“下次最好事先要求某个人,伸出手让我打断或许有活口……”
“你们两个真是笨头。”禹秋田只好罢休:“想想看,留一个活口,让他逃回去如此这般一说,咱们办事是否会事半功倍?你们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当然啦!我们这些人,谁像你工于心计,会扮猪吃老虎呀!”千幻夜叉白了他一眼,话中有话:“假使我会用心机,会被你骗到盐池戏弄个够?”
“女人就是多嘴。”禹秋田忍住笑,想起逗弄千幻夜叉的事,感到好笑而歉然。
他走向丢下的尸体,第一眼便看到只能睁着亮晶晶凤目,动弹不得的幻剑飞虹李春萱姑娘。
“怎么是你?”他立即替姑娘解绑:“你们这些所谓高举侠义之剑的年轻人,就是忽视忠告,我以为你们已经南行,过了潼关啦!你其他的人呢?”
托合了牙关,李春萱可以说话了。
“我……我是一个人先……先前来踩探的。”李春萱有气无力,脸色苍白:“我的两个人,还在远处村落等我的消息,欧阳姐与张姐,已经回南面去了。我真不该太自负……”
“好了好了,女孩子谁不自负?但也应该量力而为呀!唔!你好像气色不对。”
“挨了贼和尚一记大力金刚掌,气色哪能好?我好像已经六腑离位了,请你去找我的人来带我好不好?谢谢你啦!”
“哎呀!挨了一记大力金刚掌,能拖得了多久?”
“我也……也许支撑得住……”
“也许?也许两字不切合实际。我带你我地方检查,看我能不能替你用真气导引术救你。”
天长堡乱得一塌糊涂,昨晚被禹秋田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杀入刑室,刑室里死了十二个人。
堡内的警哨,也死了四个。
全堡的人出动,整修或新筑各处可能被入侵者利用的通路,加设机关路障,设置警哨的防卫障碍。
托庇的贵宾也出动协助,整修宾馆的防卫设备,编成策应的小组,分配防守地区。因为祝堡主向贵宾们表示,昨晚有两位贵宾失踪,可能潜逃,也可能遭了毒手,所以有分配责任区防守的必要,以防万一。
主人有了因难,贵宾义不容辞,指天誓日效命,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八表狂生卅余位鹰扬会的人,包括虹剑电梭五女,全走不了啦!主人有了困难,岂能不拔剑相助?这是江湖道义,至少须等候局势明朗才能告辞,得了主人的好处,理该有所回报。
虹剑电梭是大赢家,她不但得到了英俊潇洒,文才武功出色的如意郎君,而且在她还没宣布加入鹰扬会之前,祝堡主已经将三件珍宝交给她了。
近午时分,往西搜山队安全地回来了,当然,毫无所获不是搜山队的错,山区广大,林深草茂,想搜三五个藏匿的高手老江湖,谈何容易?
往东搜山的十四个人,一直音讯全无。
未牌左右,寻找的一队人派出了,共有廿五人之多,声势十分浩大。
结果,带回十四具零落的死尸。
全堡震动,人人自危。
祝堡主的气焰,一落千丈。看到了凌乱的尸体,这位大豪知道害怕了。
天一黑,全堡陷入恐怖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的人皆不敢放心入睡,负责警戒的人,风吹草动也会惊跳起来。
禹秋田移至堡西的一座小山脊上,距堡不足五里地,居高临下,透过枝隙草梢,可以看清堡中正在大兴土木的情景,心中有数:祝堡主心惊胆跳了。
他已经替幻剑飞虹李春营疏解体内的淤积,疏通经脉导气归元,大力金刚掌其实并没击实,并没造成肌骨的严重损害。禹秋田的玄门真气导引术,本来就有治疗伤和病的功效,疏通经脉导气归元,只能算是大材小用。他的先天真气火候之精纯,连练了八成火候天玄神罡的千幻夜叉,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大感震惊。
假如上次禹秋田不存心戏弄她,而毫不留情地报复反击,结果如何?她连想都不敢想。
李春萱反而没感到震惊,也没感到意外,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把禹秋田看成江湖道上,最神秘最可怕的怪杰复仇客。
千幻夜叉赖着不走,假籍天涯浪客受伤需要照顾,假使离开,半途碰上天长堡的人,岂不有如闯向鬼门关?藉口不无道理,禹秋田真不好板着脸赶人。
李春心却走了,身上的兵刃暗器都取回了,而且她有自保的信心,兴冲冲去找她的同伴去了。
傍晚时分,她带来了两位男女保镖。
禹秋田正在准备晚间进入天长堡的工具,看到李春萱三个人出现,脸色沉下来了。
“你……你们来干什么?”他大感不悦,脸色难看:“李姑娘,你未免太不自量了吧?
该放手时须放手,勉强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一点也不聪明。”
他与女人说话,从不婉委动听,不论对方是美是丑。但语重心长,而让那些眼高于顶,自负骄傲的女人受不了,似乎他有意刺伤对方以保持距离。
李春萱本米也是貌美如花,眼高于顶骄傲自负的小姑娘,在江湖号称仙女,哪看得起一般的凡夫俗子?尤其看不起那些向她讨好,追逐在她裙下甜言蜜语的男人。
但这次,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也许,这是感恩之心在她心中作怪吧!
可是,她根本没有与同伴不辞而别,独自追到天长堡的理由,明知实力相去悬殊,来岂不有如飞蛾扑火?但她竟然来了。
或许,她知道禹秋田一定会来。
在柏亭阜,她们都亲见禹秋田往南走了,往南当然是过河逃离山西,怎么可能在天长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