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星月船 [4]
他的眼睫刚一眨,却已发现眼前出现的居然不是小小的黑点。
船,巨船,二十丈高的船。
船板漆成黑色,油漆仍新,船就迎着他们破冰驶来。
潘小君张开的嘴巴,已几乎可以吞进一只鸡,他现在才明白原来眼前是一条河,只是河畔早已结冰,看起来就和陆地没有两样。
随着巨船破冰而来,潘小君的嘴张的更大了。
船板上伸出的船浆至少有五个人并排,握浆的显然都是很有经验的水手。
潘小君眼睛盯着那些握浆人的手,他的嘴巴开的已足吞进一只大象。
水手的手居然都很白晰,很细。
居然是女人的手。
潘小君已开始摇头。
小星忽然笑了:“公主果然算的很准,果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
“星月旗。”小月指着船桅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道:“大将军最喜欢的星月旗,看来大将军就在船上。”
潘小君抬头望着飞扬的星月旗:“威震七海,一手掌天的大将军在船上?”
“是的。”小星笑的很可爱:“星月起,刀光落,将军一手掌天机。”
小月眼亮如月:“大将军不但在船上,公主也在。”
潘小君道:“哦?”
小星道:“你运气不错,能同时见到大将军和星月公主。”
小月道:“看来你的动气一向不坏。”
潘小君眼神里似乎已瞬间黯淡,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是的。”
***
船虽下锚,风雪却不止。
一条长长的甲板自船舱滑了下来,就恰巧延伸到他们面前。
船舱上忽然奔出了二十四个水手,她们奔跑在长板上,发出“蹦蹦”的声音,就像是沙场的战鼓声。
潘小君并没有去听这些响震云霄的声音。
他连年都似已来不及看。
他的双眼落在奔下来的水手身上,二十四个女人身上。
她们穿的都很少,就像在大海中挥汗操浆的水手。
发上束红巾,身披露肩短战袍,黑色的战裙更短,短的几乎伸展出整双浑圆结实的大腿。
二十四双腿,充满弹性,是最能激起男人原始欲望的那一种。
潘小君看得眼睛都花了。
小星勾起眼角,瞪着他:“你难道病了?”
小月揪着眼:“看来病得不轻。”
潘小君摇头着,忽然叹道:“心跳加速,热血翻腾,的确是一种病。”
***
风雪降在远山,远山在千里冰封外。
潘小君伸出手拨去发上银花,却拨不掉眼前一幕幕的急雪。
他跟在小星、小月身后,走上甲板,长长的甲板上已下满雪,漫天风雪中,就像在走一条无处是尽头的不归路。
不归路,人断魂,一阵冷风吹来,道:“忽然觉得很冷。”
大将军一手掌天,星月公主艳冠群星。
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他的。
潘小君似乎到现在才想到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
雪在窗外。
这艘大船里,居然不比一间豪华的酒楼差。
潘小君盘膝坐在一顶舒适的软榻上,一块小小的低儿,几上不但有酒,还有一瓶白色的小瓶子。
瓶中斜插着一株水仙花。
潘小君并没有看水仙,他的双眼盯在酒瓶上的“善酿”二字。
善酿是江南西湖名酒,不但每个江南人都爱喝,就连远自西域的西北大汉听到了都会流口水。
酒在桌上,却没有酒杯。
酒当然并不是用来看的,潘小君的嘴巴已开始痒了。
就在潘小君痴痴望着酒瓶时,软鹅黄色的门扉忽然打开,一个弯着腰的老头子,已咳嗽的走进来。
潘小君并没有看他。
老头双手捧着二只杯子,杯是金樽,绘有唐时仕女饮酒作乐的瓷杯。
他走到潘小君身后,停下脚步,轻轻咳一声。
就在这时,潘小君双眼忽然射如利刃锋芒,因为他已瞬间感到一股杀气,自他背后传来,迫人的寒气透过背脊,穿进脖间。
老头子并没有再动,他一动不动在潘小君身后,双脚似已钉入地板。
他所站的方位,居然已完全是一个高手瞬间出手就能使人毙命的距离。
也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瞬间抓到这种致命的出手距离。
这不但要敏锐的观察力,更是多少经验的累积。
他无疑是一个真正会杀人的高手。
潘小君已估算出,他在精神上,只要有所松懈,背后的老人就能瞬间出手。
他并没有把握能躲得开。
潘小君额前已开始冒出冷汗。
门是虚掩的,风在吹。
一阵阵赛风卷来,卷上潘小君一身湛蓝色披风。
氢风猎猎,随风飞起,潘小君整个人忽然就像随风飘起的披风,已卷向半空中。
弯老头子也就在这瞬间出手,他的身体是猎豹一样,同时间扑向半空中的猎物。
老头以手反切,以掌为刀,居然连续砍出了九刀。
刀刀精准,刀刀夺命。
一刀九斩!
***
风还是在吹,人却已不动。
潘小君已坐回原来的位置,一动也不动的就像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身上的披风,飘舞在空中,也同时间落下。
他顺手一抓,一个回手,湛蓝的披风已穿回身上。
“一刀九斩。”潘小君盘膝坐在榻上,他忽然笑了:“阁下莫非就是仇一刀?”
原来他并不是个老头子,他已挺直腰身,也落回原地,就在潘小君背后。
仇-刀双眼发出亮光,双手拿着金杯一只,走出脚步,大步间已走到潘小君的眼前。
他拱起手:“潘小君不愧是潘小君,看来你的确配为大将军的上宾。”
仇一刀话说完,已坐了下来推出一只金樽,倒满酒,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