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2]
华灯初上,三个五爪较的眼线,鬼鬼祟祟溜进了高升栈。这时旅客进进出出,是全店最忙碌的时刻,谁也做得理会旁人的事,对这两个家伙更没留意。
一个家伙在一间上房的门廊下站了片刻,伸手在房上扣了七下:二、三、二。
房门悄然而开,这人一闪而入。另两人在走廊两端把风,装成旅客以避人耳目。
房内烛光明亮,床口和桌旁共坐了六个膘悍中年人,穿的虽然不起眼,青布衣裤老羊皮袄平常得很,但相貌和气概,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不是甚么好来路。
“白花蛇,你神色不太好。”一个豹头环眼的人问:“有发现了?”
进房的家伙生了一张苍白的面孔,是五爪蚊得力爪牙,九江有名的泼皮,白花蛇古申。
“翁大爷,敝吩咐小的,替爷们留意三只鹰的踪迹,尤其是注意瞎鹰,那老杀手喜欢的瞎子。”白花蛇热切地说。
“是呀!有发现吗?”
“没有……”
“去你娘的!没有发现,干吗装得喜气洋洋的鬼样子,你吃多了撑着了是不是?”
“翁大爷,小的只是来问一声。”
“问什么?”
“如果发现了王一鸣,不知翁大爷是否愿意听?”
“该死的!什么话?当然要听。”翁大爷对一个下九流的混混,从来就没有好脸色给人看:“那王一唯才是陈大人最迫切缉拿的人,最重要的逆犯。三只鹰是卑鄙的杀手,咱们杀掉他们也得不到多少好处。王一鸣不同,捉住他不但有重赏,而且有大功呢!”
“说!你发现什么啦?”另一位有个大酒糟鼻的人,走近急切地问。
“发现王一鸣,还有一个像无影刀的人。他们都用头巾兼裹住口鼻,所以看不真切。”
“那你怎能确定是王一鸣?”翁大爷追问。
“小的刚好是经过他们身旁时,王一鸣解掉头巾,用葫芦喝酒:因为小的嗅到酒味,所以知道在喝酒。”白花蛇显得相当兴奋,表功的意图明显:“小的曾经在浔阳老店见过他的本来面目,所以决不会认错。”
“真的?”
“一点也不假,是王一鸣,而不是花拳张奎,花拳张奎有点流气,王一鸣却雍容华贵。”
“在何处?”
“在桥上。”
“玉波桥?”
“是的,可能条算在桥上注宿,小的看到栏凳上放在御寒的老羊皮睡褥。”
玉波桥是有祝的桥,不能蔽风却能避雨,朱栏绿瓦颇为精致华丽,所以俗称花桥,甚至有舍不得花几文住店的旅店,在桥上过夜。至于此花子,也不时在桥上行乞,乞到了吃,吃饮了就在原地睡大头觉。目下天寒地冻,谁敢在桥上住宿?除非是真正无可容身的人。
王一鸣和无影刀,离开庐山到达府城,正是无处可容身的人,一落店便会被眼线发现,客店也必定悄悄报官,在桥上过夜,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六个江湖自以为是,认定王一唯与无影刀,是无处容身的人。
“快,带咱们前往查看。”翁爷大喜过望。
“好的。小的有两名同伴在外面,要不要他们一同前往?”
“一起走,快2”
六个立即带上兵刃镖囊,催促白花蛇动身。一假使他们知道玉树公子一群走狗的遭祸内情,怎敢冒冒失失六个人去捉王一鸣和无影刀?
无影刀身材并不记,小真阳年纪小,身材与无影刀差不多,头脸蒙在风帽内,脸上由国华加了一点易容小技巧,这六个自命不凡的高手,怎能看得出可疑征候来?反正两个混混泼皮,也不值得注意。
白花蛇的两个同伴,正是无形刀和小真阳。
三个急步出店,径奔玉波桥。六位高手分为两起,跟在白花蛇三个身后的三个人中,有主事的翁爷在内。
街上人声嘈杂,沿河大街热闹得很。
南行百步,便是玉波桥头。街上灯火辉煌,人声嘈杂,港内帆掐林立,但舱门紧闭,舱面无人,与街上的嘈杂光景迥然不同,天气太冷了,谁有兴趣坐在舱面喝西北风快活?
白花蛇笼着手,埋头急走,领先上了玉波桥。
第一桥阁、第二桥阁……
“就在前面右首第三根阁校下的栏凳上”白花蛇在第三座桥阁止步,向跟上来的翁爷低声说:“好像睡了,两个都在,翁爷看到了吗?”
天色黑暗,但由于有街上的灯光自云层反映下来,桥上视界可远及二三十眯外。栏凳是长木板架设的,行人可以坐下来观赏温浦港的景色或歇脚。凳上有入睡,一眼便可看到,但看不真切。
“对,两个。”翁大爷点头。
“小的去叫醒他们。”
“不必,你们闪在一旁。”
六个人超越,白花蛇三个人落在后面。
翁大爷与两名同伴,越过没收睡在凳上的两个人,堵在前面。后面三个人,则堵在后面,再后面,是白花蛇、无影刀、小真阳三个人。
“起来!”翁大爷沉声大喝,钣头刀锋利的刀尖,举在第一个人头上顶前方上空,随时都可能扎下。
蒙头而睡的两个人,被喝声所惊,掀起盖在身上的羊皮褥,吃惊地坐起。
“除下头巾。”翁大爷接着大喝。
一把钣头刀,一支剑,一把蛾眉剑,指向两个人,功行刃尖作势狼出取命。
“你们怎么啦?强盗?”被饭头刀所控制的真如姑娘,一面除头巾一面问。
她和语声甜美轻柔,任何人也可以听出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必定是年青女人的嗓音。
朦胧的微光下,果然现出她美丽年轻的面宠“咦!女人?”翁大爷讶然轻声。
“当然是女人。”
“白花蛇!你这混蛋……”
这时,国华已慢吞吞将头巾除下。
“真是王一鸣!”那位使用剑的人大叫,剑尖急送,扎向国华的右肩进,要伤人活擒。
国华手中的头巾矢矫如龙,一抖一卷,剑与蛾眉刺连同持有人的手臂,被头巾缠住向下栽。
“噗噗”两声闷响,向下栽的两个人胸口七坎穴被踢中,狂叫声中,仰面一挺,向后摔翻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