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挫崂山 [9]
傅少华道:“希望他们跟官家没关系,不然的话,那半张血令就可能已经不在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傅少主说的对。”
商二忽然说道:“据说姑娘原住在‘白云洞’。”
白衣姑娘道:“是的,可是后来他们觉得那儿等于是崂山的大门口,一上‘上天梯’就到了‘白云洞’口,他们认为让我住在那儿不安全,所以又把我移往‘上清宫’后一个石洞中,那儿较隐密,也等于是在崂山的后院里。”
商二道:“据姑娘所知,崂山一派共有多少人?”
白衣姑娘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见过的人有限。”
商二道:“姑娘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乌衣门’那位姑娘,说令尊已经把那半张血令交给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是的,我已经告诉她了,我觉得这无须瞒人,而且我更知道那半张血令关系重大,希望有人把它从‘崂山派’手里夺出来,我认为它无论落在谁手里,都比让它落在‘崂山派’手里要好。”商二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只怕‘乌衣门’的那位已经采取行动了。”
白衣姑娘道:“真的么?”
商二道:“必然的,姑娘,她不会迟疑的。”
白衣姑娘道:“那位姑娘很好,要是她能夺出那半张血令,我也可以放心了,同时家父的罪行也可以减轻不少。”
商二看了傅少华一眼,傅少华没说话。
商二转过目光又道:“姑娘这病,是什么时候发下的?”
白衣姑娘道:“我这怪病是天生的,生下来就四肢不能动弹,对家父来说,这是一个打击,没多久,家母又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商二道:“听说令堂是亡故了。”
白衣姑娘道:“不,家母离家出走的,家父认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对外总说家母亡故了,”
商二道:“听说令尊为姑娘求过不少名医。”“是的。”白衣姑娘道:“真苦了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倾所有为我遍求名医,可是白跑腿,白花钱,这么多年来没一个能看出我是什么病,别说下手诊治了。”
商二道:“我家少主精医术,擅歧黄,姑娘可愿让我家少主给姑娘看看?”
傅少华看了商二一眼。
商二只装没看见。
白衣姑娘苦笑说道:“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这病今生今世恐怕已经无望……”
商二道:“有望,无望,看看何妨,也总是好的,说不定我家少主能医。”
白衣姑娘转望傅少华道:“那么麻烦傅少主了。”
傅少华忙道:“好说,我所学浅薄,能不能治,还不敢说,万一……”
白姑娘道:“我明白傅少主的意思,我已经失望过无数次几近绝望了,就是再失望一次,那也不过是比无数次多一而已。”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请先让我把把脉。”
白衣姑娘温柔而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那苍白而瘦的皓腕就在身边却不能动。
傅少华伸手搭上了她的皓腕。
把了一阵脉之后,傅少华把手移在白衣姑娘的手背上按了一下,问道:“姑娘可有知觉?”
白衣姑娘道:“我胳膊都有知觉,就是软绵绵的举不起来,跟脱了力一样,一点儿劲儿也施不上。”
傅少华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请把头转过去,让我看看脑后。”白衣姑娘温顺地把头转向一边。
傅少华伸手按向姑娘的颈后,良久,良久才收回了手,他没有说话。
白衣姑娘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傅少主。”
“姑娘,我作个大胆假设,对不对,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白衣姑娘美目微睁道:“傅少主请说就是。”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姑娘这病不是天生的,很可能是姑娘刚出生的时候,收生的人不小心碰了姑娘的头,震动了姑娘脑中细嫩的经脉,使得经脉偏移,因而导致四肢不能动弹。”
白衣姑娘美目一睁道:“这是多少年来我头一回听见有人能说出我的病因。”
傅少华道:“姑娘,我这只是大胆假设。”
白衣姑娘道:“可是多少年来,那些名医没一个大胆假设的。”
傅少华道:“也许就因为他们是名医……”
白衣姑娘道:“能治么?傅少主。”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我仍是那句话,没有多大把握。”
白衣姑娘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了兴奋神色道:“只要有希望就行了,傅少主不知道,多少年来我是多么盼望自己能伸手拿拿东西,下地走走……”
傅少华道:“姑娘的心情是可以想见的。”
白衣姑娘道:“可是我一直遭到无情的失望打击。”
傅少华道:“最好姑娘现在就别存希望。”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听傅少主的就是……”
顿了顿接问道:“傅少主,我这病怎么治法?”
傅少华道:“一时半会我还没办法下手为姑娘治病。”
白衣姑娘微愕说道:“怎么?”
傅少华道:“姑娘这病要施针。”
白衣姑娘道:“要扎针。”
傅少华道:“是的。”
白衣姑娘道:“我明白了,傅少主身边没有金针。”
傅少华道:“不错,姑娘,我一不挂牌,二不悬壶,所以身上一直没带这些东西。”
白衣姑娘道:“我怀里有一盒金针,傅少主,请取出来看看合用不?”
傅少华怔了一怔道:“姑娘何来金针。”
白衣姑娘道:“还是上次有位大夫忘记拿走的,说起来恐怕有两三年了,我看那一把把金针怪可爱的,所以让家父给我藏进了怀里。”
傅少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嘴里说着话,人却没动。
白衣姑娘冰雪聪明,嫣然一笑道:“我不能动,只有请傅少主自己动手了,我是个半死的人,再说这也是从权的事,傅少主又何顾忌之有?”
一句话正说中了傅少华的心事,他脸上热了一热,咬了咬牙,伸手进白衣姑娘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檀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