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舟中奇遇 [4]
其实,这苍鹰叟濮勋功力超绝,要论真正年岁,只怕比老孩子司徒悠悠,还要大上几岁。
司徒悠悠咧嘴一笑,望着那苍鹰叟濮勋道:
“濮老头儿,你手下之人,已经全都被人杀啦!”
苍鹰叟濮勋一阵急喘,舱内的光线十分黑暗,只见他皱了皱眉头,道:
“老孩子,你幸灾乐祸了吗?”
司徒悠悠面色一庄,微有不快之意,赌气道:
“濮老头子,咱们虽大小打了十几场架,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恁地说出这种话来?”
苍鹰叟濮勋忽然阴冷地一笑,手扶舱板,摇摇晃晃地来至锦墩之前,无力地坐下,但闻他急喘了一阵。
倏地抬起头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瞥了瞥站在司徒悠悠身旁的古沛,道:
“老孩子,你越活越没出息了,约帮手也不该拉出个小娃儿来送死——”
司徒悠悠一步迈至舱窗之下,霍然伸手一扯遮窗盯帷幔,强烈的光线,顿时照得舱中十分明亮。
但舱中躺了一地的女尸,依然阴森怖人。
苍鹰叟濮勋自说完话后,便闭目调息,端坐在锦墩之上,仿佛是一具石人木偶,只见他脸上隐然有一股黑气外透,徐徐地自七窍之中逸出。
舱中沉寂了片刻,司徒悠悠按耐不住道:
“濮勋,说实话,这次我约了这位小朋友来,原是想寻你的晦气的——”
濮勋两道剑眉微微一挑,闭目道:
“老孩子,姓濮的可不能教你失望,现下我身中剧毒,只要你能等个把时辰,我们不妨作一次海上之战。”
司徒悠悠摇头道:
“老濮,老孩子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现下你中了人家暗算,海上之战不妨过些时日再玩。”
濮勋蓦然双目一睁,沉声说道:
“老孩子,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老孩子司徒悠悠向古沛眨眨眼,做了个鬼脸,一摇两摆地走到濮勋面前,将耳朵凑近他嘴边,嘻然笑问:“老濮,有什么话说?”
却见濮勋阴阴地一笑,迅快地用姆食二指,捏住司徒悠悠的耳壳,同时之间,中指便紧紧地顶在他耳根“天容”死穴之上!
随后,苍鹰叟濮勋扬起一阵怆然的低笑,道:
“老孩子,我濮勋一生未曾强人之难,这番却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苍鹰叟二指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司徒悠悠虽未因此受伤,却也难以动弹,他脸上肥肉一挤,眨了眨眼,颇为不忿地说道:
“老濮,我司徒悠悠一生,可也没叫人拿刀搁在脖根上,逼得做事的,要去什么地方,说将起来,该去的自然去。”
“不该去的,老孩子今日命丧于此,也不会皱皱眉头——不过,老濮,此举不是你苍鹰叟一贯的行径,老孩子真替你难过——”
濮勋嘿地一笑,淡然说道:
“司徒悠悠,如今我到了这步田地,还称得是当日的‘苍鹰叟’吗?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世间又哪里来的信义,又何必去说什么磊落?”说着,指力微加,疾然喝问道:
“姑不论这地方该去不该去,我只问你去是不去?”
司徒悠悠但觉一阵眩晕,咬了咬牙,不由闷哼一声!
这间隙,忽见古沛悄无声息,蓦然滑步掩至濮勋身后,疾叱声中,五指如风,快逾闪电地压在他后脑“玉枕穴”上,冷冷地说道:
“姓濮的,有什么话,你先放开老孩子,自然好商量,否则,嘿——我们不妨试试谁的手法快些!”
濮勋“玉枕”重穴被制,不由地身子一震。
那拿在司徒悠悠“天容”死穴的二指之力,自然一松,其实以老孩子一身造诣,此时脱身而起,并非不能。
“没你的事,你莫管,我不稀罕你帮忙!”
苍鹰叟是何等人物,就凭适才这一手,他已看出古沛功力的深浅,只听他怆然一笑,道:
“孩子,真有你的,难怪司徒悠悠要拉你来助拳……但是,若非我身中剧毒,适才你一出手,嘿嘿,只怕未知鹿死谁手?”
古沛双眉一掀,正待开口,却听司徒悠悠抢着说道:
“老濮,你莫与小古扯淡,先说说,那地方究竟是个怎等所在?”
濮勋又是淡然一笑,轻蔑地笑道:
“我说出来,只怕你没这分胆量陪我去……”
古沛大为不服,哂然说道:
“姓濮的,那地方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是龙潭,俺有擒龙的能耐,是虎穴,俺有打虎的本事,这么一说,古沛是非跟你去见识见识的了!”
司徒悠悠心下一动,暗自急道:
“还会有什么好地方?——小古中了老濮的激将之计了。”
忖思间,又听濮勋冷然说道:
“老孩子,这番我由韭山岛来——”
司徒悠悠闻言陡然一惊,失声说道:
“韭山岛?……老濮,你好端端地,恁地却惹上了那个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苍鹰叟怆然一笑,自我解嘲地笑道:
“说的不错,他杀了我船上所有手下之人,你可曾看见一滴血吗?这厮……果然不愧人称‘三毒神君’——”
司徒悠悠沉哦一刻,点头道: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对手也是个好对手,去倒也值得去……只是,老濮,以你率众而去,尚且闹得铩羽而归,即令添上了我,怕也无济于事。”
濮勋松指放开司徒悠悠,恨恨说道:
“老孩子,你哪里知道——我是中了他的暗算,才落得如此地步。”
司徒悠悠“哦”了一声,道:
“如今你体内剧毒未消,却又如何才好呢?”
濮勋略坐正了身子,淡然说道:
“这就是我要逼你……”
下面的话还未说完,蓦见人影闪处,古沛突然出手,电光火石般,同时之间点中了苍鹰叟七处生死大穴!
司徒悠悠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所震住,大惊失色地问道:
“小古,小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沛毫不答理,他把濮勋平放于地,又用一只锦墩垫在他的腰下,然后运起双掌,替他周身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