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记 - [荻宜]

十三、玉笛杀机 [2]

  白禹奇一马当先迎上,微笑道:“难得各位赏光,白某荣幸,请坐。”

  众人依席而坐,白禹奇注视简天助,说:“这位简兄弹得一手好琵琶,数日前在唐家客栈曾聆听妙音,对简兄格外佩服。”

  “不敢当。”简天助语气冷冷道:“我简瞎子别无所长,只会弹弹琵琶讨生活。”

  张俊明见气氛不妙,忙说:“白兄玉笛吹得甚好,日后二位有兴趣,何妨来段合奏,想必别有情趣。”

  白禹奇微笑道:“能与简兄切磋,三生有幸。”

  简天助冷冷一哼:“姓简的高攀不起。”

  白禹奇微微一愕,讶然视他:“听简兄语气,十分不欢,莫非对白家庄不满?”

  简天助一瞪白眼,欲言又止,燕燕飞微笑凝看他,说:“简兄若有不快,何不说出来?”

  简天助脸色一缓,闭眼沉思,铁龙见他半天不开口,追问道:“莫非你心中的不决,与白家庄有关?”

  简天助霍然睁眼,冷声问:“你是谁?”

  铁龙微微一笑,从容道:“在下铁龙,白家庄管家。”

  简天助面向他,冷冷道:“我听你声音甚是熟悉,四个多月前,你见过我吗?”

  铁龙微笑道:“从未见过。”

  简天朗朝他一笑,说:“我看铁管家不是没见过,而是姓简的前后判若两人,你已不认得了。”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说:“这是一盅茶,是不是?”

  众人全都惊愕瞪他,简天助手腕一偏,茶水尽泼地面,将空茶盅亮与大家看,说:“各位有没有本事,让地面的茶水回到茶盅来?”

  众人一怔,铁龙问道:“简兄说这话,不知什么意思?”

  “姓简的好比那泼地的茶水。”

  铁龙理直气壮道:“一盅茶,怎能与人相比?”

  简天助神色一变,道:“我姓简的本是个眼目晶亮的汉子,自从眼目被人所害,不如从前,不就像这里泼地的茶水,要恢复已不可能了。”

  铁龙微笑道:“原来这样比法,听来好像有理,只是未免牵强。”

  “姓简的没读多少书,牵强也罢,有理也罢,姓简的无非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各位有没有兴趣知道,姓简的眼目为何被人所害?”

  众人交换眼色,白禹奇微笑看他:“简兄何妨说来听听。”

  简天助一咬牙,沉沉道:“为了那易筋经、洗髓经。”

  杏桃静静望着窗外,默默想着心事,不觉想出神,忽听得有人问:“在想什么啊?”

  杏桃略吃一惊,回脸一看,见是琴儿,不觉说道:“姊姊什么时候来的?杏桃竟不知。”

  琴儿盈盈笑道:“我站你身旁已好一会儿,你竟毫无知觉,莫非想什么心事?”

  杏桃涩涩一笑,唇角孺动,欲言又止。

  琴儿一睨她,语气暖昧:“莫非想情郎?”

  杏桃脸颊一热,呐呐道:“姊姊莫要取笑,杏桃哪来情郎?”

  “不是为情所扰,想必另有心事?”将她细细打量一番,缓缓道“你在奇园,虽然笑脸迎人,我却看得出来,你似乎心事重重。”

  杏桃嗫嚅一下,心中一酸,双眼泪光闪闪,说:“不瞒姊姊,我娘被铁管家拘起,做人儿女的,怎能放得下心?”

  琴儿静静看著她半晌,点头赞赏道:“你倒真是个孝女。”

  杏桃闻言越发难受,泪珠夺眶而出:“我娘一把年纪,还要受苦,杏桃十分牵挂,好想探视她,又不知被拘何处?”

  琴儿灵机一动,说:“原来想探望你娘,这有何难!”

  杏桃双眸睁大,惊喜道:“你知道我娘在何处?”

  琴儿微笑道:“怎会不知。”

  杏桃一阵惊喜,双膝随之一软,跪倒地面:“姊姊若知道,还盼成全。”

  “你何不求铁管家?”

  “杏桃临离开,已见过我娘一面,这会儿求他,他断然不肯。”

  琴儿哦了声,问:“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

  “我娘换了位置,我心里记挂,又怕……又怕……我娘不知是否安好无恙,故而想去看看。”

  琴儿迟疑一下,为难道:“你一片孝心,我理应成全,只是铁管家若知道,必会禀告少爷严惩,我如何担待得起?”

  杏桃看她眼色说:“姊姊若肯成全,事后杏桃绝口不提,至于那守牢的弟兄,多给他好处也就是了。”瞧她仍迟疑不决,忙磕下头,哀求道:“姊姊千万成全,杏桃记取姊姊恩德,日后定然报答。”略一凝思,将腕上玉镯取下,双手奉与琴儿说:“这只镯子,姊姊笑纳。”

  琴儿一瞄玉镯,微微笑道:“你莫非看不起我,给这只镯子?”

  杏桃一怔,瞪大眼,惶然道:“这镯子虽不值什么,却是杏桃一点心意。”

  “好了。”琴儿笑吟吟:“你自己留下吧,你琴儿姊姊在奇园,金银珠宝看多了。”一站身,将玉镯往她手上一套,说:“你自己留着用吧。”

  “姊姊……”

  琴儿将她拉起,说:“此刻少爷在大厅宴客,你我趁此机会,快去决回。”

  杏桃轻拭眼角,喜极道:“姊姊恩德,杏桃没齿难忘。”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都凝着脸,沉默着。

  张俊明静静望过去,看简天助脸色铁青,故作不解道:“被人所害,与易筋经、洗髓经有关少?”

  简天助阴郁道:“不错!”

  张俊明望向悟尘三人:“这几位师父也是来追查易筋经、洗髓经的?”

  悟尘凝著脸称是。

  张俊明缓缓说:“如此说来,都与易筋经、洗髓经有关?”困惑看住简天助:“你知道何人害你眼目?”

  “夺去易筋经、洗髓经之人。”

  “为何害你眼目?”

  “杀人灭口。”

  “若是杀人灭口,怎会只伤眼目?”

  简天助冷笑:“若非姓简的命大,早就给灭了口,伤我眼目,只是小意思罢了。”

  “那人,如何灭口?如何伤你眼目?”

  简天助双目一掠白禹奇主仆说:“利针沾毒欲取我心脏,是我脚步不稳,矮身下去,方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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