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1]
枣园外杀声四起,蹄声渐渐驰远。
大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两骑飞奔回来,直入枣园,到窖洞前下马。
□!
一个头颅被马天龙掷下。
“啊哈!覃青玉这个兔崽子给我杀了!”
马曼玲道:“爹爹好气魄!只是便宜了覃青佩那丫头,吃了我一刀,又给逃走了。”
马天龙笑道:“他们也太过于自负了,这枣根本就是覃青璧的产业,他们却想来索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马天龙父女回到窖洞里,发现抓饭还温温热,便坐下来又吃了一点。
马天龙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好赶路。假使听到什么晌动,不必起床看,不会有事的。”
李烈一觉醒转,听到外头兽角大鸣。
侍婢打水进来,笑道:“师父交待,说鞍马都已准备好,你们早些走吧。”
李烈道:“师父和马曼玲到那儿去了。”
侍婢道:“他们带了些弟兄,到延长去找覃青佩。今天大概不能回来。”
李烈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怅惘的感觉。
一行人离开枣园,向延安府前进。
李烈的眼前,总浮现着马曼玲的倩影。
他想:这个师妹论武功也许及不上自己,可是那骁勇善战,却不愧为女中英豪。就算是蒙古女子,能骑能射,以马上为家,也不及她那么的泼辣悍。再说,她的轻颦浅笑,那股气劲儿,也实在逗人喜爱。
到了延安城外,一行人择栈下马打尖。
这时延安府中,正请了高僧名道,念经建醮祈雨。
吴春牛鼻裹一哼道:“这又是官府施用愚民政策的鬼把戏。如果让大户散些米粮,救济灾黎,反到实际些。”
李烈突然哎哟一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吴春牛听了觉得奇怪。
李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昨天我在玉门关下,和马曼玲交手,把她项下的银心别针给摘了;木来想给她一点教训,已掷还给她,不料她又当成暗器打来。我接下後,放进袋裹,忘了还她,这如何是好?”
吴春牛笑道:“师父,你该不会再折回去吧?我看下回见面,再送还给她还不迟。”
李烈仰首,叹口气道:“也只好这么办了。”
吴春牛悄悄道:“我看这个银心别针,是师姨有意送给你的。”
李烈道:“不可胡说,人家是回族女子,并不时兴这一套才子佳人互换信物的做法。”
他从袋裹掏出那银心别针,托在掌心,仔细把玩。
这个针长不及三寸,由于不是纯银打造,所以硬度高,一端是个鸡心形,微微膨出。
李烈看了半天,不禁变色,托针的手竟然止不住一阵头动。
他咬着牙,恨恨道:“这妞儿的心肠真是太过于恶毒了!”
吴春牛诧异道:“师父,你今天有些阴阳怪气的,倒底怎么了,刚才想她,现在又骂她?”
吴春牛凑近李烈身旁,端详银心别针。
李烈道:“你看,这支针是空心的,中间藏着毒汁。我以前曾经所说过,我师父马天龙有一项独门暗器,叫阿拉伯王毒银针,用的是毒蛇牙囊裹的毒液。
由于过于歹毒,非至必要,绝不出手。我手下留情,可是马曼玲居然狠心用这东西打我,简直想置我于死地,唉!女人心……”
李烈在地上捡起一方石片,把针端上的银心一捏。
果然在针尖小孔裹滴出芝麻般大小的淡黄色毒汁来,以银针一蘸,沾着的地方,赫然变成了黑色。
吴春牛见了不禁摇头咋舌,睁大双目道:“好厉害的东西,果然是枚毒针。”
李烈连忙用张纸片将银层层裹封,深藏袋中,叹息道:“是我太过于相信她。这个妞儿,太任性,太可怕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以後在师父面前再评理去。”
一行人直奔甘泉县来。
县内灾荒极为严重。
这些天甘泉县裹,挤满了灾民。县裹的大户人家,早已卷带细软,逃到西安府去了。
知县萧平是四川人,生在天府之国,不曾见过这种灾荒。幸亏他禀性忠厚,担心饥民闹事,交代各个大户的粮仓全部打开,就连县衙的仓库也开了。
只要灾民进城请赈,便发下竹牌,按口发粮。几天下来,早就发生。杯水车薪,并不能解决灾民的苦状。
灾民见知县萧平全力赈灾,便没有闹事,大家计议要尽快逃荒避旱。
萧平私心暗忖:这样反而好,如果灾民留在县境不动,就可能会出事。
加上他在史书上也读过,陕北历来发生民变,都是由灾荒而起。所以,地方上父老计议逃荒,他举双手赞成。
这天,萧平在大堂上接见三个地方父老。
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白有情。
县衙前面,此时聚集了一大批灾民,乱纷纷的嚷道:“还是请知县大人带领我们一快儿走吧!否则三原县去不成耀州也去不得,西安府更是去不得。大家像鸭子一样,被赶来赶去。
萧平在大堂裹,对于县衙前乱嚷的声音,所得一清二楚,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白有情捋捋白胡子,对萧平道:“萧县尊能够尽全力开仓赈灾,爱恤子民,实在是少有的好父母官,大家都感恩戴德。只是逃荒这件事,实在不太好处理。”
萧平道:“白兄但说无妨。”
自有情沉吟道:“县尊是从四川来的,那裹会明白陕西的民情?陕北更是十年九荒,逃荒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今年荒得太厉害,才惊动了县裹。甘泉灾民,只有向南走,可是没有人会背这个大包袱。”
萧平道:“我听外面说,像鸭子一样被赶来赶去,那裹也去不得,可有这事?”
白有情蹙起眉头道:“向南走,一路上大庄大户都请拳师、办团练,我们去求助,虽然会发些钱米,可是立即被押送出境,到了县城,情况也相同。西安府是首善之区,更加难行。”
萧平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怎么办?”
白有情道:“可怜我们个个被人东赶西赶的,到处不能存身。老弱妇孺,大多经不起奔波跋涉之苦,途中,十有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