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神功慑敌 [5]
苗王一边的高手,全站了起来,个个目瞪如铃。
朱昶潜意识中的恨与仇,使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双目逐渐发红……
'空空子'适时高声道:'镇殿将军,对方如果认败便算了!'朱昶念及段皇爷不喜杀戮,而自己这身功力,是受之于他所赐的'玉匣金经',自不能太放肆,当下尽力克制内心的冲动,沉声道:'阁下服输吗?''不服!'
狂叫声中,左掌右指,猝然攻出,右脚猛然踢向'气海'。
同一时间,能以三种截然不同的招式袭击敌人,这种身手,足令人叹为观止。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太强,太强了。
朱昶反应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只见他身形电移,单掌疾挥……
'哇!'
惨哼声中,欧阳从善口喷血箭,连退三步,坐地不起。
左边平台上的文武官员,已忘了皇爷在座,不自禁地喝起采来。
苗王一边,却是惊呼。
朱昶此刻要杀他可说易如折枝,但他没有跟踪下杀手,只冷峻地道:'本将军仰体皇爷慈悲之德,饶你不死!'说完,向场子中央退去……
'且慢!'
一声沉喝,震得人耳鼓发麻,人随声到,场中央多了一个人,所有在场的,全为之心头剧震,这人的身法太快了,快得使人看不清,仿佛他原本就在场中。
朱昶止步回身,只见入场的是另一个苗装汉族中年。
'阁下有何见教?'
'挑战!'
'这是最后一场……'
'知道!'
'有条件吗?'
'比剑!'
'奉陪,阁下如何称呼?'
'苗宫首座护法宇文一雄!'
'阁下对"剑道"很有心得?'
'这不该你动问!'
朱昶心念疾转,如果自己此刻使用随身断剑,传扬开来,将来在中原道上多有不便,势必为大理国带来困扰,当下回头向殿廊武士道:'剑来!'一名武士立即从兵器架取下一柄青钢长剑,送入场中。
'空空子'似已窥知朱昶心意,不由默默点了点头。
苗宫首座护法宇文一雄缓缓拔出佩剑,剑身映着灯光之光,泛射出耀目光辉,不言可知,这是一柄不凡的剑,只见他一抖腕,剑尖芒吐八尺,看得人心头泛寒。
双方互道了一声:'请!'各占地位,拉开架式,双方的起手式均极诡异,大异一般剑术。
兀立,凝视。
气氛再趋紧张,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双方的气势中含有可怕的杀机。
一刻!
两刻!
时间在栗人的死寂中消逝,谁也不曾动一下,甚至连眼都不眨。
逐渐,宇文一雄的额际,鼻端,沁出了粒粒汗珠。
一些精于剑道的,纷纷站起身来,意料中双方只要一出手便可分出胜负,这等绝顶剑手比剑,是与众不同的。
但谁也不知道朱昶是采取保守的态度,他要等对方先出手,以考验自己的剑术,不然,根本不须耗上这多的时间。
苗王一方的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起立,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互阵之中,双方各胜两场,这一场是决定性的比拚。
逐渐,宇文一雄的身躯开始颤抖,这说明了他技逊一筹。
朱昶本可出手了,因为对方意志已懈,但,他仍一动不动,人与剑似已凝为一体,在高明人的眼睛中,这是'剑道'的极致,足以杀人于无形。
苗王子古不花频频拭汗,黑脸变得狰狞无比。
段皇爷情不自禁地低声向'空空子'道:'国师,想不到这孩子有这高的造诣!''空空子'道:'皇爷,恐怕还不止此!'
公主段瑞芝插口道:'杨公公,少师的功力究竟有多高?''空空子'一笑道:'很难说,总之难逢敌手了!''那岂非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武学浩瀚如海,没有所谓第一,只有高低之分。''比杨公公如何?'
'高出甚多!'
'这倒是件罕闻,徒比师高……'
'师徒者,名份而已。'
'杨公公,你看……他并未出手呀?'
场中,朱昶姿势完全不变,宇文一雄身形却是摇摇欲倒……
'空空子'得意又感叹地道:'天生奇材,连老夫也叹为观止了!'突地,宇文一雄口角溢出两股鲜血,蹬蹬蹬连退数步,几乎栽了下去,手中剑拄地支撑,喘息不止。
所有在场的,全被这前所未闻的一幕惊得呆了。
宇文一雄声音微弱的道:'为何不下手?'
朱昶徐徐收剑,口里道:'皇爷不喜流血。'说完,转面疾行数步,扶剑,躬身,朝殿上施了一礼,然后回到原先位置。
苗王子等一窝蜂下了场,每个人的面色,都难看到极点。
'空空子'起身,道:'本国师宣布比武结束,敝国方面侥幸胜了一场,求婚一节,照规矩免议,现在请各位到宾馆……'苗王子古不花气呼呼地道:'不久本王子会再度前来拜候,现在告辞了。'天耳峒主孟丘朝上一揖,道:'敝人等就此拜辞,一切听候老王爷裁夺。'一挥手,纷纷掉头而去。
朱昶心中暗笑,化外之人,礼数完全不懂。
'空空子'大声道:'彼虽失仪,我们却不可失礼,礼宾官代皇爷送客,并予馈赠!'吩咐完毕,转头请示了皇爷,然后又宣布道:'散班!'所有武士及文武官员,齐齐肃立,躬身。
段皇爷悠悠起身,与公主离去。
'呀!呀!'
欢呼声如春雷骤发,这是对'镇殿将军'的钦崇,也是对武士的至高敬礼。
朱昶先不知所以,待恍悟之后,忙举手中剑向四周答谢,这场面,使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空空子'招呼了一声朱昶,师徒俩双双出殿而去。
回到'涤尘殿',已是四鼓时分,仰山慕水忙分别服侍师徒俩更衣漱洗,殿内已重新排了一桌酒菜,菜式不多,但十分精致,师徒俩入席更酌。
'空空子'兴致勃勃,举杯道:'孩子,为师的敬你一杯!'朱昶赶紧起立,惶恐地道:'弟子不敢接受师父敬酒,算弟子敬师父,谢成全之德!''哈哈哈哈,孩子,不管谁敬谁,我们干杯!'朱昶恭谨地双手捧杯,喝了下去,然后替师父斟满,这才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