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6]
两个青年叱道:
“好小子,你敢戏耍师父?”
谷飞云目光一凝,正容道:
“在下几时戏耍前辈了?”
虬髯老者双手接过,大笑一声道:
“这位小友并未戏耍为师,葛生南山,正是他老人家的信物,维坚,你送这位小友上去。”
左首一名青年躬身应了声:
“是。”
虬髯老者朝谷飞云颔首道:
“小友请吧!”
“多谢前辈。”
谷飞云朝他抱拳为礼,然后又朝左首那个青年说了句:“兄台请。”
左首青年领着谷飞云朝山岭间的一片平台走去。
这片平台,极为宽阔,是山岭间的一片平地,中间有一条平整的山路,两旁树林间盖了七八幢石屋。
平地尽头,有一道石级,在参天古木之间,蜿蜒向上。
那青年走近石级,就脚下一停,回头说道:
“到了上面,自然会有人接待,你自己上去吧!”
谷飞云说了声:
“多谢。”
就举步拾级而上,这一条石级,足有三千多级,就算你内功最好,一口气登上山岭,也会感到心跳气喘。
谷飞云刚刚登上山巅,连景物都还没有看清,突听一声娇叱,两支雪亮的长剑一左一右朝颈边交叉锁来。
不觉口中咦了一声,急忙退后一步,才看清那是两个手持长剑的青衣少女,一面叫道:
“二位姑娘请住手。”
这两个少女不过十八九岁,梳着两条乌黑长辫,垂在鼓腾腾的前胸,面貌娟好,只是神情极冷。
其中一人叱道: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崆峒天池?”
谷飞云忙道:
“在下谷飞云,奉南山老人之命,晋谒金母来的,请二位姑娘给在下通报一声。”
两人打量了谷飞云一眼,左边一个冷冷的道:
“你从哪里来的?要见圣母?”
谷飞云道:
“在下说过,是奉南山老人之命来的。”
右边一个问道:
“南山老人是谁?”
谷飞云道:
“两位姑娘禀报金母,她自会知道。”
左边一个道:
“圣母从不接见外人。”
谷飞云笑了笑道:
“金母如果知道在下是南山老人派来的,一定会接见。”
左边一个朝右边一个低低说了两句,才目光一抬,说道:
“你在这里稍候,我师妹进去请示。”
谷飞云忙道:
“多谢姑娘。”
右首一个立即转身走去。
左首一个道:
“你上来吧!”
谷飞云跨上最后一级石阶,才看清楚这里已是平顶,群峰悉在脚下,连白云积雪都在山腰之间,可见此峰之高。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白石牌坊,上书“天池”二字,牌坊里面,竟是一个天然湖泊,湖光潋滟,景色极为清幽。
那青衣少女手持长剑,目光冷峻的看着谷飞云,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似有监视之意。
谷飞云也没和她说话,只是背负着双手,静静的观看山中景色。
这样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看到进去通报的那个少女,一路奔行而来,走到近前,才道:
“管事请谷少侠上去。”接着又对谷飞云道:
“你随我来。”
转身走在前面引路,谷飞云就跟着她身后走去。
进入牌坊,一路都铺着白石,虽是寒天,两旁种着的奇花异草,依然开得嫣红姹紫,宛如江南三月。
天池略呈圆形,足有百倾以上,环湖奇石磊磊,叠成假山状,纯出天成,间以红白梅花,暗香浮动。
青衣少女领着谷飞云循着湖边走了里许光景,来至一座小山麓间,一座精致的楼宇前面,回头道:
“谷少侠请在这里稍候。”
她急步走上三级石阶,和门内一名青衣少女说了几句,立即退下,朝谷飞云道:
“谷少侠可以上去了,里面自会有人给你带路。”
说完,迳自退去。
谷飞云跨上三步,门内一名青衣女子道:
“谷少侠请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管事之后,再来相请。”
谷飞云忙道:
“有劳姑娘。”
青衣女子往里走去。
不多一会儿,她返身走出,抬手道:
“管事有请谷少侠,你随我进去。”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把谷飞云领到一间挂着棉帘的门首,就躬身道:
“启禀管事,谷少侠来了。”
房内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道:
“请进。”
青衣女子抬手道:
“谷少侠请。”
谷飞云举步进入。
这是一间布置精雅,收拾整洁的小客厅,上首一张高背雕花椅上,坐着一个青衣中年妇人。
这人年约四十五六,生得柳眉凤眼,面貌清峻,仍可看出昔年凤韵。
这中年妇人,当然就是管事了。
谷飞云慌忙抱拳礼,说道:
“在下谷飞云见过管事。”
青衣妇人只点了下头,说道:
“谷少侠请坐。”
谷飞云心中暗道:
“这位管事架子倒是大得很。”
一面就在她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
一名青衣女子端着一盏香茗送上。
中年妇人侧过身来,目光一抬,问道:
“我听说谷少侠是奉酒仙葛老前辈之命,来晋见圣母的,不知有什么事吗?圣母五十年来,从未接见过外人,如果葛老前辈有事的话,谷少侠不妨直说,我好向圣母先容,看看圣母有什么指示。”
谷飞云看她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说得爽快,心想:
“这样最好,我就把来意告诉她,让她去转禀金母,自然要比自己去说好得多了。”
心念一动,就拱拱手道:
“管事见询,在下就直说了,正月初五是柳林镇一年一度的品酒会,今年扩大举行,还选举西凤女状元和女榜眼、女探花,号称西凤三元……”
中年妇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圣母昔年姓金名凤,人称西凤,和东海龙王敖九洲,号称东龙西凤,这“西凤三元”岂不犯了她老人家的忌讳?
谷飞云续道:
“初八那天,选出三位姑娘为西凤三元,怎知当晚就无故失踪……”
中年妇人冷冷的道:
“这和我们崆峒派有关吗?”
谷飞云道:
“事情是这样,因为三位姑娘失踪,找不到线索,当时只有四位落选的姑娘遭人制住穴道,躺在卧房里,连用以识别身分的号牌也被人取走,可见是被四名姑娘掳走的,还冒用别人号牌混出去的,因此大家推断这四名姑娘是唯一的线索,但却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
中年妇人没有作声,只是目光紧注着谷飞云。
谷飞云续道:
“正好在下在两天前的晚上,见过四个青衣少女,南山老人认为西陲一带,只有崆峒门有女弟子……”
中年妇人勃然变色道:
“这是什么话?”
谷飞云正容道:
“管事请听在下把话说完了,再说也不迟,葛老人家也只是举例而已,并非肯定之语,管事用不着如此生气。”
中年妇人被他说得为之一怔,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顶撞,不觉问道:
“谷少侠是葛老前辈的高足?”
“是朋友。”
谷飞云笑了笑,接道:
“在下和葛老人家是在品酒会上认识的,当时在下并不知道葛老人家是大名鼎鼎的酒仙南山老人,他要在下和他作伴,就这样成了朋友。”
中年妇人道:
“那么谷少侠的尊师是哪一位?”
“家师自号孤峰上人。”
谷飞云接着道:
“在下此次奉南山老人之命,一来是葛老人家到西陲来,既然来了,总得向金母问个好;二来,也可以说是为了西凤三元失踪之事,命在下前来晋谒金母的。他老人家曾说,在下到了崆峒,金母一定会派人招待,在下就把西凤三元失踪之事告诉接待的人,希望他转告金母。如果三位姑娘在这里的话,就请看他老人家的面子,放她们回家,如果不在这里,就请接待的人不用把话转告金母了。”
中年妇人点头道:
“好,谷少侠代表葛老前辈来的,不论西凤三元是不是咱们崆峒派人去请来的,我总得禀明圣母才行,谷少侠且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谷飞云欠身道:
“管事只管请。”
中年妇人起身往外行去。
谷飞云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再喝,把一盏茶喝干了,依然不见中年妇人出来,枯坐无聊,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见中年妇人匆匆走入,说道:
“谷少侠久候了,圣母请你进去。”
谷飞云慌忙站起。
中年妇人道:
“谷少侠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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